“知安,知安,你別相信那個賤人,她就是一個騙子、妓女。”
“段誌勇,你這樣罵一個女人,一個你法律上的妻子,一個年齡可以做你女兒的女人,你還是一個男人嗎?別忘了你是大學教授、知名學者,請你尊重一點你自己。”知安不想再和段誌勇糾纏,直接把電話掛了。
電話不停地響,知安就把話筒提起,放在一邊。手機響起,她一看是段誌勇的號碼,立即把手機關掉。
與其說知安對段誌勇最後說的那番話打動了雷紅,還不如說知安突然蒼白憔悴的臉色喚醒了雷紅同為女人的惻隱之心,她開始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些過分。她想說點兒什麼,又不知如何開口。
知安咽了咽喉嚨,像是在艱難地吞下什麼,然後,她微低著頭,有些難為情地說:“雷紅,謝謝你告訴我這些,真的對不起,我確實不知道你和段誌勇的事。他蒙騙了我,我也有責任,想到是在單身驛站認識的他,就輕信了他的單身身份。我很抱歉!請你放心,從此我不會和他有任何關係了。”
雷紅哭了,這些年和段誌勇及他的各路情人明爭暗鬥了太多太多,她以為自己早煉就了一副鋼鐵心腸,已從棄婦變成了潑婦。但知安,這個不算漂亮更不青春的女人,不和她凶,不和她吵,不和她爭,不和她搶,隻是語調平靜、語氣誠摯地道謝和道歉。她反倒嚇著了,像在幼兒園受了委屈的小孩見到親人一樣大哭起來。
知安把紙巾盒遞給她,又給她衝了一杯加糖的花果茶。雷紅喝了幾口,好像也哭夠了,情緒慢慢平靜下來,輕輕對知安說:“我走了。”送走雷紅,知安感覺到剛才照耀和支撐自己的理性光輝忽然黯淡下來,作為柔弱女人而不是心理輔導師的那一麵跳躍出來,把她擊倒。她癱坐在沙發上,任眼淚無聲地流淌。
在雷紅揭開真相那一刻,她鎮定自若的背後是驚愕和憤怒,這會她一個人的時候,內心是委屈,綿綿不絕的委屈。段誌勇,你一個已婚男人,為什麼要到單身驛站參加活動?你為什麼要來關心我、追求我,讓我做你的學生,成為你的同行?你為什麼要把你的小屋弄得沒有一點女人的痕跡,讓我根本不懷疑你的單身背景?你帶著我見你的親朋好友,介紹我是你的未婚妻、女朋友,你就是這樣串通他們來騙我的?你那麼莊重體麵的一個學者,我從來都尊重你、信任你、以你為豪,你卻要騙我?你口口聲聲說愛我,下半輩子要和我一起度過,可你卻把我變成了難堪的第三者,讓我蒙羞。你讓我陷得那麼深,到頭來發現卻隻是一個夢,一個噩夢。段誌勇,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委屈、憋屈、屈辱,讓知安快透不過氣來。她不想再一個人呆在工作室,讓難受把自己徹底淹沒。她把眼淚擦幹,喝了水潤了嗓子,打電話問前台下午幾點有谘客預約。前台說下午3點,是老谘客周傑。
知安說:“謝謝,我有事要先出去一會,3點前回來。”
唐成兵在醫院的急診室看到知安,吃驚不小。
知安說:“路過醫院門口,就進來看看,如果你在,就一起吃午餐,反正到吃飯時間了。”
唐成兵沒從知安臉上看到她說的偶然路過、隨便看看的閑情,倒看出她的眼睛有些紅腫,忙問道:“你眼睛怎麼了?”
“沒什麼,剛才有粒沙子進去了,揉了一下。”知安淡淡地回答。
撒謊都不會,哪有同時兩隻眼睛進沙的。話都到了嘴邊,唐成兵還是咽了下去,知安落寞而沉重的表情把他的心弄痛了。他跟另一個值班醫生交待了幾句,就帶著知安離開了。
“我們今天奢侈一下,吃點兒好的。好環境、好食物能夠帶來好心情,這個你比我懂。嗬嗬。”唐成兵把知安帶到了洲際酒店8樓的雅軒餐廳,“報上說,這家餐廳是全國30家最佳餐廳之一,海鮮和廣東菜做得特別好,所有的食材都是從廣東空運過來的。你不是最喜歡吃海鮮和廣東菜嗎?今天想吃什麼?龍蝦?石斑魚?棕鵝?清遠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