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夢,這是現實。”我的醉意愈發濃厚,帶著淒苦的表情看著秋桐:“秋桐……我不願意回到現實,我寧願就永遠在那個虛幻的世界裏,我寧願讓自己永遠是空氣裏的人……可是……可是……”
“可是……現實終歸是現實……我……你……還是回到了現實。”秋桐悲愴地說著:“空氣裏的亦客,你可知道,你帶走了我全部的心,你占有了我全部的靈魂,你攫取了我整個的情感世界……我以為……
“我以為自己不能抗拒現實,可以在虛幻裏找尋我的另一種慰藉,我寧願讓自己的靈魂在夢幻裏找到另一個寄托,可是,可是,現實是如此殘酷,我……我終歸還是夢幻破滅,我終歸還是回到了冷酷的現實世界……混蛋--你毀了我的夢,你毀了我唯一的夢……我恨你,我無比痛恨你……我無法原諒你……”
“是的,是我毀了你的靈魂,毀了你的情感夢幻,毀了你全部的精神世界,你……你可以恨我,你可以不原諒我,你可以狠狠製裁我……”
“你……你是個不折不扣的混蛋……你是個大混蛋……你……你讓我如何去恨你,如何去不原諒你……你……你混蛋。”秋桐責罵著我,眼裏帶著無比的痛苦,卻沒有恨。
我暈暈地痛苦地看著秋桐。
“我多麼想恨你,我多麼想狠狠地恨你……可是……可是,你總是有那麼多無法抗拒的理由,這些理由,卻都是因為我,因為我無法改變的現實……為什麼,為什麼我要如此怯懦,如此軟弱,如此不敢去抗拒,如此不敢去抗爭。”
秋桐悲酸地說著:“我不知道我是該恨你還是恨我自己,恨我與生俱來的性格,恨我不可更改的命運……我……我的一生,不管遇到什麼人,不管在現實裏還是在夢幻中,注定都要是個悲劇……我就是個悲劇的人……我的悲劇,是無法改變的。”
說完,秋桐看著我:“你不是現實裏的易克,你是空氣裏的亦客,你是不是空氣裏的亦客,你是不是帶走了全部靈魂世界的亦客?你是不是要帶我去夢幻天堂的亦客。”
看著秋桐紅紅的淒苦的眼神,我點點頭:“是的,我是……我是永遠活在空氣裏的亦客。”
“亦客……空氣裏的亦客。”秋桐喃喃著:“你可知道……你可知道,在那個虛幻的世界裏,我是多麼……多麼……多麼地愛你……你可知道,客客,客客……你是我情感世界的唯一,你是我精神世界的全部支柱。”
我的心猛地顫動起來。
“可是--可是--”秋桐的嘴唇顫抖著,迷幻迷醉的兩眼突然就迸出了淚花:“可是,這個世界為什麼要如此殘酷,這個世界為什麼要有現實存在……你,易克的出現,你毀了我全部的夢想,毀了我唯一的支柱,為了我唯一的支撐……為什麼你會是他,為什麼他會是你……為什麼上天要如此對我,為什麼,為什麼。”
說完,秋桐眼裏無聲地流出了熱淚,從她白皙的麵孔上滑落……
秋桐低下頭,雙手掩麵。
看著無聲流淚的秋桐,我的心都要碎了,站起來走到她身邊,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秋桐突然就抱住我的身體,緊緊抱住,將臉埋在我的身體裏,接著就失聲痛哭起來。
秋桐似乎在酒精的麻醉下,終於再也無法控製自己的內心,哭得撕心裂肺。
我的眼淚忽然就狂湧而出,落在秋桐的頭發上,落在秋桐的脖頸裏。
在有聲和無聲的痛哭裏,我的大腦終於要失去了知覺,要失去了記憶。
在這個酒精的二人世界裏,忘記了現實,忘記了明天,忘記了一切。
我們似乎都模糊了記憶,似乎腦子都斷了片子,似乎都被酒精徹底麻醉了。
不知道哭了多久,不知道我們是如何分開的,不知道又繼續開了幾瓶酒,不知道又繼續喝了多少酒,不知道秋桐是如何被我扶到了床上,不知道秋桐夢幻般喃喃念著多少遍客客,不知道我是如何搖搖晃晃要離開卻又抬不動腳步,不知道我是如何內心裏燃起極度的淒苦的激晴和亢奮,不知道壓抑了沉寂了幾萬年的火山是如何爆發的……
不知道,後麵的一切我都不知道了,我的記憶徹底斷了片子……
隻知道,當我在秋桐的驚叫聲醒來的時候,天亮了,新的一天開始了。
隻知道,睜開眼,我看到了赤 裸身體的披頭散發的秋桐正緊緊抓住被角遮掩住自己的身體,渾身顫抖滿臉驚懼和緊張地看著我。
隻知道,我看到了地毯上到處都散落我和秋桐的外衣、內衣……
隻知道,我看到了被蹂躪的皺皺巴巴的床單,還有,在潔白的床單上,那一攤殷紅……
隻知道,我發覺自己正赤身果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