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對我來說,我也是亦喜亦憂的。
喜的是秋桐又在進步,又在往前走,又到了更好的位置。秋桐的每一個進步我都會為之高興和欣慰。
憂的是秋桐被推到了季書記的這個位置,季書記在這個位置上正在準備搗鼓搗鼓孫東凱,沒想到被孫東凱先下手為強搗鼓走了。
而季書記搗鼓孫東凱是和秋桐一起聯手的,雖然我不知道他們到底一起搗鼓了什麼,但我知道季書記即使走了,秋桐手裏還是會有一些東西的。而如今她到了這個位置,按照她的性格和脾氣,勢必她會繼續調查或者沿著之前的路子走下去。
而這勢必會招致孫東凱的高度警惕和戒備,甚至會招來孫東凱的瘋狂報複,孫東凱不是一個人在戰鬥,他身邊有的是人,最直接就是有曹麗這個狠毒歹毒一直對秋桐虎視眈眈必欲除之而後快的潑婦。
這些都不能不讓我感到憂慮,特別是我現在正在被流放,正在走下坡路,正在背著黑鍋負重度日,大有心有餘而力不足之感。
似乎,我的憂大於喜。
除了喜憂之外,我還帶有深深的困惑,這困惑就是關雲飛在曹麗提拔之事的上的怪異詭異舉動,我似乎很難理解關雲飛為何要這樣做。雖然對關雲飛的舉動我又自己的一番分析
但總覺得不全麵不深入 不徹底,沒有找到問題的關鍵和根源。
下午,和老黎一起喝茶,談到了此次人事調整之事,我告訴了他相關的情況。
聽我說完之後,老黎沉默了,入神地看著窗外的天空。
我點燃一支煙,輕輕地抽著,也不說話,安靜地看著老黎。
一會兒,老黎看著我,緩緩地說:“看著我幹嘛?”
“想聽你談談感想。”我說。
“為何要聽我談?難道你自己沒有?”老黎的神色很認真。
“我自己的太膚淺太幼稚,想聽聽你的。”我說。
老黎看著我,緩緩出了口氣,然後慢條斯理地說:“深諳為官之道的人都知道一個規則,那就是在官場上用人不扶植潛在的對手,這是官場的人事秘訣。”
聽老黎如此說,我不由想到關雲飛對我的賞識,想到孫東凱對我的栽培。難道他們沒有意識到這一點?沒有想到有一天或許我會成為他們的對手?
老黎繼續說:“既然在官場上混,就不要奢談什麼純真、天然、善良、美好等等,那都是不成熟的表現。官場上的人,個個都是笑麵虎,背地裏心懷鬼胎。玩官場就是玩政治,玩政治講不得高尚,來不得半點寬容和菩薩心腸;政治家誠實等於愚蠢,善良等於軟弱。人在當官的時候往往會變成鬼,下台後又還原為人了。”
我的心裏一動,又不由想到了老李。
“官場上總能把原本平等的人弄得不平等,同學、朋友、親戚概莫能外。自古以來多少人是死在朋友一手策劃的陰謀之下,而不是死在敵人的屠刀下;是死在叛徒手裏,而不是死在戰場上。所以,在官場混,千萬不要相信會有真正的友誼,別相信官場會有真正的朋友。當然,你看做是親人的除外。”
老黎繼續說:“官場畢竟不是戰場,每一刀砍下去都要見血。官場上許多事情隻能做不能講,許多事情隻能講不能做,不了解其中的變數,都是要栽跟頭的。”
似乎,老黎這話是有所指,是特意針對我將的。
我凝神看著老黎。
“在官場裏混,你不可能沒有對手沒有敵人,和敵人打交道需要本領,和潛在的對手或者敵人打交道更需要本領,能讓你心中的敵人或者對手把你當朋友,當值得信任的戰友,這是和對手打交道的最高境界。
“在官場裏,每個人都想戰勝自己的對手,都想控製自己的對手,而控製對方的最有利最有力的手段,就是掌握一些對方最怕讓人知道的材料!如此,最容易讓對方喪失抵抗能力,誰在官場上失去了抗衡能力,就會處處被動受製約。官場是這樣,江湖同樣是如此。小克,記住,對手之間保持沉默永遠是上上策!”
我不由深深點了點頭,老黎說的十分精辟。
“身在政界,在乎的就是位置。不想當元帥的士兵不是好兵,不想當高官的也不是好官員。官場上做官有個準則:就是任何事情都不能貪求完滿,你必須要給別人留下餘地,你必須讓別人也要得到一點什麼,你必須也要同時滿足別人做官的自尊心和利益需求;你讓別的官員一無所有,你把人家逼急了,隻給人家留下跟你拚命的一條路,你自己最後也就一無所有了。”老黎說。
我心裏猛地一動,似乎,老黎正說準了此次人事調整中雷正和關雲飛的心態。
老黎端起一杯茶喝了兩口,然後看著我說:“在中國的官場,官場裏的許多事情,往往不是由最權威的理論、法規、政策、決策層、領袖人物所決定,也不是由官方有意識的運作所都能夠左右的,在這一切的後麵,在官場人群,包括大官,也包括小辟-的群體意識深層,還有一種魔力,它是那麼無法無天,那麼力大無窮,它讓官場裏的人群是幾乎本能地產生衝動,從而形成一股不可抗拒的群體處世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