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先前攻擊郎遠枳的黑影憑空消散時,蘇淳風就憑借著前世與天秀派的人數次交過手的記憶,準確地判斷出了是誰——應該是天秀派門主賈天峽的弟弟賈天澗,也就是賈言的叔叔,天秀派副門主。天秀派的狐隱術最是擅長隱匿行蹤,在蘇淳風前世的那個奇門江湖上,一度曾流傳過天秀派的人擁有遁地奇術的說法。其實不然,他們隻是憑借詭譎的術法,使自身氣息、氣機與周邊物事相融相適,從而起到短時間隱匿的效果,就像是變色龍般,隻是比變色龍更為高級些,讓人很難以術法感應到他們的存在。
或者更形象地說,類似於日本的忍術。
當然,這種隱匿並不能免於被術法攻擊波動的襲擊。一旦遭到術法的侵襲立刻就會顯露身形,但如果術法的攻擊根本就碰不到賈天澗的話,他自然也就無事了。
此時的賈天澗,就在人群中。
他沒有跑遠。
而是在最初做了一個飛撲至丘陵坡下的假動作,然後隱匿身形悄然潛回到了及時趕到丘陵邊緣的賈言身後。除了蘇淳風,在場者哪怕是與賈言近在咫尺的人,都沒有發現,站在丘陵邊緣四處張望的賈言,身後貼著他的後背還站著一個人。
對黑衣人的搜尋,落了空……
就在近百號全國頂尖的優秀學生術士們眼皮子底下,郎遠枳被陡然出現的黑衣人輕易摘走了東北郎家的至寶,上品法器星辰塔。
這,無疑是打了大半個奇門江湖人的臉!
誰也沒想到,一場鬧得轟轟烈烈的鬥法,竟然會以這樣的方式結束了。
而蘇淳風,憑借著強大的醒神心境,生生壓製住了心頭那股想要把星辰塔從賈天澗手中奪過來生生摧毀的衝動——前世的仇怨,已經在前世了盡,天秀派、橫嶺門的人全都被他一個個殺死,而且最後是被他登門血洗,滿門殺盡。重生來過,雙方無冤無仇,何必今時今日去給自己找那個麻煩呢?更何況眾目睽睽之下,自己實在是沒有任何理由,去摻合這起明顯內幕重重的江湖事。
正所謂世間本無事,庸人自擾之……
所以就在幾乎所有人都義憤填膺或議論紛紛時,蘇淳風的表現就有些出奇的冷靜了,正如他在今天的會議上所言所行。
回到京城的時候,已經是淩晨兩點半。
好在是宋慈文為了此次會議的召開,提前就安排銀海酒店預留出了三天的客房,包括在京城各所大學的學生術士,都可以入住其中。之所以不惜代價地如此安排,是因為主辦方不想因為這點小事讓京城幾所大學的學生術士們有什麼意見,當然了,沒人會在乎這點兒消費,宋慈文……也不在乎。
蘇淳風拿了房卡,剛剛回到房間,門鈴聲就響了起來。
打開門,隻見縱萌和白行庸站在外麵,白行庸微笑道:“淳風,方便的話,進去聊聊?”
蘇淳風微笑著側身:“請。”
兩人邁步而入。
進屋之後,白行庸就煮上一壺開水,然後拿了三個杯子和房間裏備有的袋裝咖啡,為每個人沏上了一杯香氣濃鬱的咖啡,這才坐下微笑著打趣說道:“淳風,你可真是特殊待遇,單人單間啊,我呢,卻被安排和縱萌同屋。”
“我一會兒回小區住。”縱萌冷冰冰地說道。
白行庸撇嘴道:“我就是說句玩笑話,你看你……”
縱萌沒有理他,看向蘇淳風,道:“今晚上這件事出的稀奇,比上次你和我鬥法時,那位殺手出現的還怪。”
“所以,郎遠枳最倒黴,郭子弟也很倒黴,說不清啊……”蘇淳風神色平靜地感慨了一句。
“還真不好說。”白行庸笑道。
蘇淳風沉默,他現在一頭霧水,想不明白。
縱萌皺眉問道:“淳風,當時你為什麼不肯前去追查那個黑衣人?”
“沒用。”蘇淳風搖了搖頭,稍作思忖後說道:“我們有將近一百人在場觀看此次鬥法,而且有你我、白兄三人,還有歐陽遠、範嫣芝這二位煉氣初境的術士,固氣大圓滿境的至少也有十位以上,那個黑衣人既然敢來,敢做,肯定已經提前得知消息並且對我們這些人的實力都有所了解,所以他是有把握,逃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