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蔚藍的天空,一朵朵描繪上去的白天,前方天與地早已連成一線,隻剩下一條遙遙望不到盡頭的公路。一切都是靜止的,唯獨剩下遠處一個一點一點移動過來的黑點。
安逸喘著粗氣,費力的蹬著腳下的山地車,汗水從她臉頰滑下,車頭的一根白色哈達彷佛要飛走一般,高原的風吹得她暗紅的抓絨衣緊貼在她身上,車後架馱包上掛的一個鈴鐺響得歡快。
安逸知道,快了,眼前就是米拉山,318川藏線上最後一座海拔5000米的高山,28天的騎行終於快結束了。隻是她還得繼續堅持,行程的最後一個計劃,就是爬到米拉山頂去,將從然烏藏民送予的路馬在川藏線最高點瀟灑的拋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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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地車整個被留在了山腰,現在安逸腦子裏什麼都不剩了,眼前隻有米拉山的山頂,一步步艱難地向山頂挪去,右手緊緊地捂住包裏的路馬,彷佛怕這強勁的風將一切吹跑似的。
五步,四步,三步,兩步,一步……
一望無際的高原山脈出現在了安逸眼前,米拉山的最高點,變幻的雲層,深藍的天空,蒼茫的大地,安逸被眼前的景象深深的震撼著,天地之間隻感覺到自己一個人一般。
喘著粗氣,忍受著缺氧的不適,安逸隨意地在山頂亂石上靜靜地坐著,看著很多人一輩子都感受不到的世界,風吹亂了她黑色的碎發,線條明朗確十分普通的臉上,兩邊臉頰的汗漬都幹掉了,整張臉上唯一讓人眼前一亮的,恐怕就是她深深的雙眼皮,和靈動的雙眼了。一身戶外的裝扮給人一看就挺專業的感覺。
彷佛休息夠了似的,安逸將左手一直拿著的騎行頭盔瀟灑地往前邊一丟,頭盔一路磕磕碰碰的在碎石上滾著,停在了懸崖邊,安逸心小緊了下,自言自語:“暈……還以為差點要彈到懸崖下了呢。”隨後又嗬嗬地傻笑下,右臉頰露出一個深深的酒窩,給她整個人又添了一抹可愛。隻見這孩子雙手撐膝,緩緩的站了起來,她實在是有點兒累了,不過即將完成的行程,讓她整個人既興奮有輕鬆。不足1米6的身高,嬌小的一個人,這會兒從背後看去,確覺得她的身形十分高大,筆挺的背脊,彷佛告訴他人,這是一個堅強的人。
帶著露指手套的右手,從抓絨衣兜裏掏出了兩疊印著藏文六字真言和神佛的花花綠綠的路馬,往前又走幾步,離懸崖更近些,風好像也更大些了似的,安逸忽地,奮力將手中的路馬,往前方拋去,瞬間,山頂的風,將這些路馬吹向了前方的十萬大山。
這時候,安逸覺得心無比的寧靜。這是她一直追求,並且渴望的歲月靜好。不用去想自己這20年經曆的一切,不用去考慮明天將怎樣……不用,再一想到那個人就覺得無奈與心痛,壓得自己喘不過氣。
忽然,安逸覺得,這樣那樣的煩惱又算什麼呢,身處這樣的大自然中,人從身到心都是幹幹淨淨的感覺,彷佛回歸最原始的自然一般。彷佛放下了什麼一樣,安逸笑了笑,拍拍屁股上的灰,雙手在嘴邊做喇叭狀,大吼道:“我很好~~~~~~~~~~~~~!!”風將安逸這幾個字帶到了十萬大山深處。
閉上眼睛又感受了一會兒純粹的大自然,看看手腕上的運動手表,時間似乎不早了,得下山回到公路上去,完成行程的最後一點點,向聖城拉薩前進。眼光瞄到之前隨手丟過去的騎行頭盔,笑到:“差點把你忘了。~”踩著腳下的碎石往前方走去,彎下腰,手正要碰到頭盔帶,一陣轉向的勁風吹來,安逸瞬間失去了平衡,往左邊倒去,安逸瞳孔一縮,右手在空中晃著,想抓住救命稻草似的,這是本能反應,可惜她忘了……這是海拔5013米的高原雪山,哪兒有什麼東西能給她抓……可憐的孩子就這麼……摔下懸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