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無處不在,但死靈之王從未存在過,所謂的死靈之王隻不過是生命過程中所產生的負麵情緒而已。我確實無法毀滅死亡,但死亡自己會消散……”道格拉斯前進一步,寬廣無邊的黑色銀河也在隨著他的腳步而晃動:“耶格娜是你在俗世中名字嗎?我想我還是應該喊出你的真名比較合適,死亡保姆,難道你要眼看著死亡成為遊離態而消散嗎?”
是的,死靈之王從未真實存在過,隻不過是時間所有負麵情緒的凝聚狀態而已。當他失去了生命的載體,就會成為遊離態,就會漸漸消散直到徹底消失。
所謂的死亡大總管,所謂的死亡代言人,其實就是死亡的保姆。
原來死亡是那麼的脆弱,還需要一個女人來守護,不得不說一個絕妙的預示。
在特定的情況下,死亡確實很弱小,但死亡是永遠是絕對的,這是宇宙運行的基本規則。
就算是神,也無法徹底消滅死亡,隻能讓死亡成為遊離態,隻要擁有足夠的時間和機遇,死亡就可以再次凝聚成為死靈之王。而這個宇宙中,最不缺少的就是時間。
耶格娜不是神,但她的思想早已經達到了甚至的境界,對於死亡也有非常清醒的認識。
生命和死亡,都是宇宙規則,生與死永不停歇的時間中循環,這就是宇宙的真相。
死亡是不可能被摧毀的,但遊離態的死亡凝聚起來需要花費更多的時間,需要等待更好的機會。
當耶格娜走向那片瘋狂旋轉的死亡銀河之時,那個龐大無邊的銀河狀黑色圓盤飛速凝聚飛速縮小,以至於耶格娜伸出雙手就已經把浩瀚的黑色銀河攬在懷裏。
如同抱著繈褓中的嬰兒,耶格娜懷抱著這個微縮的銀河,信念所到之處,一片獨立的空間已經出現在她的腳下。
耶格娜回首看了看神威凜凜的道格拉斯,說話的語氣竟然變得無比平淡:“死亡永不消失,死亡亙古永恒,作為一個新神,我想你已經懂了。”
“是的,死亡保姆,我懂!”
“希望吾王下一次降臨的時候,你還隕落,希望我們還可以再次相逢!”
獸人之神道格拉斯的臉上出現了一個微笑的表情,他的語氣竟然和耶格娜一樣平淡:“這一點我很難保證,因為就算是神也終究會隕落。正如你說的,神也會死。所以,我不能保證死靈之王再次凝聚成型的時候我還存在著,因為神的永恒也是相對的,而死亡才是真正的永恒。但我們已經證明了,我們可以阻止死亡的降臨……”
這是生和死最直接最通透的對話,雖然有些深奧,但交談的雙方都已經心領神會。
耶格娜仿佛是一個抱著嬰兒的婦人,懷抱著銀河形態的死亡之雲轉過身去。
“喂,道格拉斯殿下,那個女人要逃跑了,快幹掉他!”說話的是一個人類的法師,他的名字叫做菲爾,道格拉斯很清楚的記著這個名字。躺在菲爾腳下的那個雄壯的戰士努力支撐起身體,繼續朝著道格拉斯大喊:“道格拉斯殿下,現在是幹掉死靈之王最好的機會,我們可以幫你幹掉那個可惡的女人。”
耶格娜懶得看菲爾和羅恩一眼,輕啟嘴唇說出兩個字:“螻蟻!”
“不,他們不是螻蟻,他們是高貴的生命,是永不屈服的生命。守護死亡讓你了解死亡,卻不了解生命,”道格拉斯目送耶格娜懷抱死亡走進那片獨立的空間:“希望你認真的了解一下被你成為螻蟻的生命,我保證你一定會大吃一驚的。”
耶格娜從不想了解生命,轉身,進入那片獨立的空間,然後消失。
隨著耶格娜和死亡銀河的離去,籠罩在四麵八方的黑色氣息突然消失。所有的亡靈都在崩塌、消散……
落日的餘暉潑灑下來,照耀著被鮮血滋潤的幹涸之地。激烈的戰鬥和毀天滅地的魔法改變了這裏的地形,讓奔流洶湧的格裏芬河改道流向正東。無數個深坑遍布曾經的河灘,恍若遍布隕石坑的月球表麵。千百個大大小小的山丘隆起,讓平坦的格裏芬平原成為一片丘陵地帶。
以這片爆發最激烈戰鬥的區域為核心,方圓幾十裏的範圍之內,整個地麵好像被犁了無數遍,累計起來的屍骨和亡靈碎片厚達尺餘,一度堵塞了格裏芬河。一條狹窄的通道劈開了厚厚的亡靈殘片,筆直的延伸到遠方,那是千萬個來自不同種族擁有不同信仰的生命在亡靈大軍中殺出的血肉通道。
沿著這條鮮血染成的通道,這個世界的強者才有幾乎靠近恐怖可怕的死靈之王,才有機會和死靈之王決一死戰,這個世界才得以保存。
天空中的道格拉斯揮手灑出一片金光,那是神級的治療術。
沐浴在金光中的傷者發出舒暢的呻吟聲,用不多少時間,他們就會痊愈。戰場上殘存的這些生靈,已是這個世界最後的精銳戰士。
可惜的是,重甲戰士羅恩的手臂和他那柄沉重的武器已經永遠的消散是虛無當中了,無論什麼樣的治療術都無法找回。羅恩一點都不在意他的手臂,不過是一條手臂而已,丟了就丟了,至少保住了性命,他已經很滿意了。
最讓人滿意的是,能夠和這個世界最頂尖的強者一起戰鬥,一起殺退恐怖的死靈之王,已經足以讓人在榮耀和驕傲中度過後半生了。尤其是能夠親眼目睹一位神祗的誕生,已經讓羅恩興奮的渾身發抖語無倫次了。
憨厚樸實的羅恩仰著頭,大聲對著天空中的神祗高喊:“喂,道格拉斯閣下……不,是道格拉斯殿下,我是不是應該對你頂禮膜拜?或者我是不是應該表現的更加謙遜一些呢?”
“不,你不必膜拜我,因為我不是你的神,我隻屬於獸人。你也不必刻意謙遜,因為你和我一樣高貴,而且謙遜也不是你的本性。”
能夠和神祗平等對話,羅恩都不知道怎樣才可以形容自己的心情了,不過他還是在糾結一件事情,以至於讓人的語氣顯得有些不禮貌,仿佛他麵對的不是一位神祗,而是一個非常熟悉的老朋友:“就算那個女人擁有操控時間和空間的能力,難道你還打不過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