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住在家裏,每周的周末都會回家,從他的生活步驟裏絲毫看不出是高中生的緊張,仍然全副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哥哥身上,仍然會看著哥哥出現就笑著如同很早時候一樣的天真迎上去甜甜的叫著哥哥。
而莫桑,再一次送著葉子去機場。葉子的母親成了植物人,到現在也沒好。葉子每年都會抽出兩個月去美國照顧她的母親,她會在離別的時候給莫桑一個吻,也會在回來的時候給莫桑一個擁抱。每年的這兩個月,都是莫桑最討厭的兩個月。偏偏這兩個月,是春末夏初,天氣再好不過,好到討厭都討厭的借口不足。
而對於莫寂來說,這兩個月,是他每年最期待的兩個月,期待到每次的兩個月結束了,便開始等著下兩個月的到來,期待的每天睡覺之前,除了想著哥哥的臉,便是在心裏默數著還有多久才到這兩個月。
現在莫寂在家裏,在自己的臥室裏,他開著門,坐在開著門前的地麵上,抱著膝數著還有多久哥哥會回到家。他臉上的表情因為欣喜太過而顯得整張臉都扭曲起來,顯得陰氣森森的。他的雙手捧著自己的臉,試圖固定住自己臉上的五官,不要在哥哥回來的時候給他看這樣一張難看的臉。他喜歡自己現在的樣子,並不希望因為有些小習慣而影響到他的相貌。
高一的莫寂剛入學,就在全校引起了一陣衝動。在這個小城,高中生活除了學習便再也沒有其他豐富的活動,即使是學生們都會熟練的上網,但是像莫寂這樣的人,仍然會讓他們驚豔。
學習好到隻能瞻仰也就罷了,相貌卻好到這樣。全身上下,竟然真的像是從偶像劇裏走出的王子一樣美好。即使是在現在很少有人會寫情書的年代,莫寂照樣會常常在課桌裏發現幾封粉紅色還灑了香水的信箋。
但是和莫寂學習成績、相貌同樣出名的,還有他的怪異脾氣。莫寂在不當著哥哥和父母外,脾氣一直那樣,冷淡到陰鬱,那雙狹長的鳳眼一挑,被注視的人都會覺得鬼氣冒出來,嚇人冷汗涔涔的。要是人也怪,反而覺得這是莫寂的一個萌點,還會覺得十分可愛,因此總會在莫寂後麵竊竊私語。
莫寂小的時候上幼兒園和小學,還會記得也裝乖討好老師籠絡同學,本來也可以成為極有威信力的領導者。隻是後來他發現無論如何都不能用同樣的方法使哥哥也喜歡他,便覺得那還費力氣對別人裝什麼,本來便裝不出來好心情了,於是便一直冷冷淡淡陰陰鬱鬱的,誰也不肯正眼瞧著。
旁邊人之所以還覺得莫寂是風雲人物,還沒達到那種望之生畏的地步,還有另外一個原因。自從葉子開始往國外去看她母親後,莫桑也得複負責起公司的一部分業務,所以有時候也會到處跑。有一次莫桑隨口對莫媽媽說了他到那個路線,莫媽媽說這正好經過市一中,叫莫桑路過把莫寂一塊接回來。
雖然並不覺得莫寂也需要被人接送上學,隻是既然莫媽媽都說了,這點小事莫桑也就沒推辭。他開著車到了市一中的時候剛好學生開始放學,把車停在一個還算顯眼的位置,站在那裏等著莫寂。
莫寂一向屬於那種出來很快的學生。他不需要如何仔細收拾書包,書包裏向來隻是裝裝樣子,裏麵隻是放了幾本從來用不著但是也不拿出來的書撐著書包,又不需要和誰一起走,也不會再班級聊聊天之類,隻要鈴聲一響,抬腿便走,隻想快點回到有哥哥氣息的家裏。
那天雖然是周五的下午,但是因為並不屬於學生可以回家的那個周五,所以往校門口的路上隻有三三兩兩幾個人,所以不管是莫桑等莫寂,還是莫寂看莫桑,都輕易的很。本來還一直陰鬱著臉的莫寂,根本沒想到自己的哥哥會站在自己的校門口,用一種好像一貫如此的等待姿勢,來接自己放學。
雖然還覺得是在夢裏,然而莫寂卻也維持不住臉上的那種陰鬱表情。他瞬間換了頻道,不是因為做戲,而是因為喜由心生,臉上如春花般燦爛,甚至連走都不肯走了,直接跑步跑了過去,站在莫桑的車前,也不等緩了口氣,便甜甜的叫了聲“哥哥”。
而莫寂臉上的這番變化,剛好被人拍到了。那個本來站在校門口,和莫桑站在一條水平線上,正在一邊掏手機想打電話的學生,剛好看到莫寂的臉上露出笑。莫寂的知名度在全校是不分年級,每個學生看到莫寂出來了,都會忍不住去偷眼瞥,所以這學生,也下意識的調到了相機功能,一個連拍便把莫寂臉上的笑拍的一清二楚,回去就發到了學校的貼吧上。
帖子後麵跟貼無數,皆表示了驚訝不可置信和驚豔愛慕。即使後來帖子被莫寂知道了,強行刪除並且找那個學生“談話”,但是照片上人畜無害甚至笑的甜蜜如同小孩子般的莫寂仍然在學生心裏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更加的堅定了莫寂在市一中的地位。
但是莫寂要的不是這個,也不在乎。他在乎的是,即使這以後每次放學,都會全神貫注的盯著校門口可能會出現的那個人,卻再也沒有等到。即使在那些無知之人麵前露出於平時大相徑庭的表情,但是即使被眾人議論他也願意有機會再笑一次。
然後整個高中,莫桑也隻來了那麼一次,連畢業典禮莫寂站在主席台,代表優秀畢業生發言的時候,來的也隻是他們共同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