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這樣我才能安心的去高考啊。”
這話裏既帶著祈求,也帶著些威脅。然而莫桑根本不以為動,直接打開門出去了,臨走前還甩下一句:
“要是考不好的吧,我就把你送出國去,免得浪費你的那股聰明勁。”
“聰明勁”這個詞,莫桑說起來的時候,音調都帶了個勾,蘊含著無盡的嘲諷。那時莫寂把自己摔倒在床上,覺得有些東西,又被他毀掉了。
哥哥已經不怕他的威脅了,莫寂知道了,甚至哥哥巴不得被人發現,好徹底和他斷掉吧。所以現在莫寂隻能好好的考試,免得真被送出國去。最起碼,要和哥哥在一個國家吧。一個國家,聽起來都近了好多。
他考完當天的試,慢吞吞的往門口走。在門外站的都是望穿秋水的家長,一個個焦急的迎向他們各自的孩子,關切又緊張的詢問著什麼。莫寂走到考試學校外麵的馬路上,敲了敲熟悉的那輛車的車門,才把副駕駛的門打開,自己坐了進去。
莫桑把看到一半的報紙放下。他沒來多久,也不想來,但是莫媽媽的話還是得聽的。六月的天很熱,他漫不經心的瞥過去一眼,看到莫寂的額頭上都是汗,嫌棄的把車上的紙巾盒朝他推過去,也沒說話,直接發動了車子。莫寂原本想求哥哥再吻他一下的,但是他又突然不敢了。再自討沒趣,也隻會把哥哥推的更遠吧。
哥哥能來接他,就已經該滿足的啊。
他已經越加卑微,現在連稍微音調高一點的話,都說不出來了。那時的心有依仗,覺得可以把哥哥綁在自己身邊的可笑想法,現在再也不敢想了。
兩天之後,高考結束,莫寂便整天的窩在家裏,用天真好奇的眼神來掩飾自己內心的陰暗。哥哥毫不顧忌他的感受,在隨時隨地都照看著葉子,甚至在他靠近葉子的時候,都會暗中警惕著。莫寂隻能苦笑,他怎麼敢碰葉子呢?他不敢啊!甚至已經靠著看哥哥如何對待葉子,來幻想假如被對待的是自己,來聊以度日了。
高考結果已經出來了,分數是全省的狀元,全國任何一所大學都不會拒絕他。填報誌願的時候,莫桑親眼盯著莫寂把那所全國第一,同時所在地離這兒很遠的大學報上了名,再點擊了“確認”。而莫寂,心裏苦澀的已經不知道血是什麼味道了。
真苦啊,怎麼能苦成這個樣子啊!
剩下的兩個多月自由的假期,莫寂原本想緊密的盯著莫桑,想抓住每一個葉子不在的時候,都多看哥哥一眼。肢體接觸,隻是手碰到手都好,眼神接觸,哪怕根本不是心有靈犀的也好。他隻剩下這個機會了啊,要不然,再開學去,不到冬天,他是回不來的。他倒是想趁著每一個小假期都回來,奈何和媽媽說起的時候,莫桑卻突然插話說,哪有男孩子這麼嬌氣,動不動就回家來的,也成功的讓莫媽媽點頭同意了。
然後莫寂就發現哥哥給他報了駕校,理由也是應當的讓他無可反駁。於是兩個多月的日子,呼啦的就轉過去了。
這期間,甚至莫寂總共隻找到一次機會,在他的房間裏進行了一次肆無忌憚的性、愛,隻是滿足沒有多少,更多是絕望。哥哥這是在給他最後一次呢,莫寂甚至有預感,假如再回來時,他再也無法像現在一樣,和哥哥親近了。
然而九月份來的很快,在莫寂的惶恐和不敢置信下,他就被迫被媽媽催著開始收拾行李。莫寂愣愣的坐在自己的房間,行李擺了一地。他發了會呆,卻突然跳起跑到床頭上,把枕頭下壓著睡了好長時間的那本書,曾經從垃圾桶撿回來的,曾經被哥哥拿來講故事哄著他的,那本《樹上的男爵》,放到了自己的行李箱裏。如果沒有這個,莫寂不知道自己還不能照常入睡。
裏麵的男爵有一個理想,要終身在樹上生活,從生到死。而他莫寂,也有一個理想,可以永遠賴在哥哥身邊,從生到死。
但是書裏的男爵實現了他的夢想,這輩子都沒回到地上。而他呢?莫寂不敢肯定。
莫寂上飛機那天,莫桑也麵帶微笑的來了。莫寂看著哥哥很溫柔的朝他笑,很溫柔的和他說再見,鼻子一酸,眼圈便紅了。已經老了的莫媽媽,用帶著皺紋的手拍拍莫寂的背,溫和的勸他:
“莫寂呀,不要傷心,不是很快就放假了嗎?到那個時候就回來了,現在哭著,多不像個樣子。”
莫寂幹脆撲到莫媽媽身上哭了起來。他已經不顧忌其他人望向他的,諸如這孩子竟然這麼不堅強,還哭起來之類歎息的表情,隻是對他從小便無微不至關心他的媽媽說,他不是為離家而傷心,是為了離開哥哥而傷心啊。
莫寂突然就後悔了。他不該莽撞的打破兩個人的關係,不然,現在哥哥望向他的眼神,也該含有更多的真心吧!至少不是這樣,那麼的期待著他的離去。
莫寂哭了好一會,便忍住了那種傷心,擦幹了眼淚站直了。上登機口的時候,莫寂忍不住又回頭望了望,父母欣慰又隱隱難過的眼神被他忽略掉,隻剩下哥哥臉上的溫柔微笑。這個微笑竟然很真,但是肯定不是給他的。哥哥呐,我走了很開心吧?還是因為想著,馬上就可以回去見葉子了。
人真是自私的生物。莫寂坐在飛機上的時候,想起他幼年時期、少年時期,屢次利用利用父母來達成他接近哥哥的目的,心裏還是沒有一絲愧疚。他生成了這樣的人,這樣的自私惡毒,沒有一絲正常人該有的善良和正直。他要當哥哥的女人,要來不倫之戀,真是醜惡啊,但是卻沒有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