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道,就像是一把絕世之劍,帶著自己獨有的冷氣與銳氣,站在那裏,遺世獨立。

西門吹雪眼裏閃過一陣光芒,接著他把注意力放到了韓光的身上:“韓光。”

韓光把手上的花塞到了花滿樓的手上,然後近乎打發狀把他趕上了馬車。

“難為西門莊主記得我一個小人物。”韓光點點頭,聲音裏帶著一種怪異的情緒。

“你特意支開了花滿樓。”西門吹雪看了看雙手捧著花走到馬車上的花滿樓,皺起眉道。

“並非特意,隻是他並不喜歡你身上的殺氣,或者說,他不喜歡任何人的殺生之道,即使你把殺人當成了一件神聖而美麗的事。”韓光看著西門吹雪,他並不討厭西門吹雪,甚至,他還挺喜歡西門吹雪,因為這個人,誠於劍,誠於心。

“你不用劍?”聽到韓光的話之後,西門吹雪的眼睛更亮了,隻是當他把眼睛轉到韓光的腰側時,並沒有看到對方佩劍。

“我不用劍,因為這世上任何東西對於我而言都可以是一件武器,而若是和所有東西在我心中都處於同等地位的話,我對於劍未免太不公平。”韓光說著,甚至微微笑起來。

他看著西門吹雪的佩劍,忍不住讚歎道:“我頭一次看見這麼漂亮的劍,可見西門莊主真的是愛劍之人。”

西門吹雪在聽到韓光說自己不用劍之後眼中的光稍稍黯淡了一下,不過他在聽到韓光稱讚自己劍的時候卻抿起嘴,好似在微笑。

“你很好,若是你用劍,不出幾年便可與我一戰,但是你不用劍,也很好。”說著他轉過身,頭也不回地走了。

暮靄蒼茫,仿佛在花叢裏撒下了一片輕紗,他的人忽然間就已消失在暮色裏。

疏星剛升起,一彎蛾眉般的下弦月,正掛在遠遠的樹梢。風中還帶著花香,夜色神秘而美麗。

花滿樓用無神的眼睛瞥了一眼身邊的韓光,稍稍有些不高興。

“你剛才故意支開我。”言語間雖然平淡,卻也還是帶著不滿的語氣。

“你和西門吹雪看待生命的方式並不相同,你們也不需要有什麼相同,與其你們二人在那裏爭執卻又誰也無法說服對方,倒不如你們什麼也不用說。”韓光坐在花滿樓的身邊,轉過頭看著他,眼中閃過一陣琉璃之色。

“就算如此,我也不該這麼失禮招呼也不打一聲就離開。”花滿樓說著皺起眉,難得露出了鮮明的情緒。

“別鬧,你和西門吹雪的交集不過是看在陸小鳳的情麵上,西門吹雪的朋友很少,但是他承認你了,這就足夠了。”韓光說著用手拍了拍花滿樓的肩膀,聲音裏帶上了安撫的意味。

“說起來,你絕想不到陸小鳳用的是什麼法子說動的西門吹雪。”

“哦?我猜不到什麼法子?”花滿樓知道韓光有意要轉移話題卻麼不說破,隻是跟著對方的思路。

聽到了韓光的話,原本還施施然坐在一邊看好戲的陸小鳳忽然變了臉色,他緊張地看著韓光,雙手作揖希望他不要把這件事情告訴花滿樓。

可惜沒等陸小鳳繼續打算開口說什麼時,花滿樓原本安詳平靜的微笑,竟在這一瞬間忽然變得說不出的奇特僵硬。

他忍不住問道:“你又發現了什麼?”

花滿樓沒有回答,也沒有聽見他的話,卻仿佛在傾聽著遙遠處一種神秘的聲音,一種隻有他才能聽見的聲音。

花滿樓沒有說話,隻是不由地抓緊了身邊韓光的手,然後他從車上走了下去,走向一個小山坡的後方。

陸小鳳隻有跟著他們走,夜色更黯,星月都已隱沒在山峰後。

忽然間,他也聽見了一陣縹緲的歌聲,帶著種淡淡的憂鬱,美得令人心碎。

歌詞也是淒涼、美麗、而動人的,是敘說一個多情的少女,在垂死前向她的情人,敘說她這一生的飄零和不幸。

陸小鳳並沒有仔細去傾聽這歌詞,因為他覺得花滿樓的神情太奇怪,而韓光也詭異地沉默著,他又忍不住要問:“你以前聽見過這首歌?”

花滿樓終於點了點頭,道:“我聽人唱過!”

陸小鳳道:“聽誰唱過?”

花滿樓道:“上官飛燕。”

陸小鳳常常說,這世上可以讓他完全信賴的東西一共就隻有十二樣,其中有一樣就是花滿樓的耳朵。

別人連親眼看見的事,有時都會看錯,可是花滿樓卻從來沒有聽錯過。他雖然沒有說出來,但他臉上的表情,卻已無異告訴了陸小鳳,現在唱歌的也正是上官飛燕。

這個已神秘失蹤了的少女,怎麼會又忽然出現在這裏?為什麼要一個人躲在這月夜荒山裏,唱這首淒涼幽怨的歌曲?

她是唱給誰聽的?

難道她也像歌詞中的那身世飄零的孤女一樣,在垂死前向她的情人敘說她命運的淒苦不幸?

韓光這時卻遠離了兩人走向了不同的地方,陸小鳳此時看了一眼韓光,又看了一眼花滿樓,糾結了一會兒,他還是決定跟著花滿樓。

韓光沒有叫兩人跟上自己就是打算自己一個人解決這件事情,所以出於對朋友的體貼,陸小鳳還是跟上了花滿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