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她輕聲說。
“砸完了？”他笑笑，“不生氣了？”
她搖搖頭，“剛開始砸還有些意思，砸了幾個就沒意思了。”
他周身圍繞著煙草味，她和他挨得很近，幾乎可以感受到他呼吸出來的熱氣，細細密密的噴薄在她的額頭上，抬眼，對上了一雙澄澈的眼睛。
這麼多年都沒有變過的眼睛，即使他的人生隻能在黑暗裏麵度過，可是這雙眼睛，卻是一直這樣澄澈，這樣幹淨，一如當年那個陪著我度過春夏秋冬的眼睛。
“我說過，”他在她身板舉起酒杯，“林止水，你離不開我。”
很刺耳的話，但是她卻並不生氣，反倒笑起來，說：“說的不錯，你總是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他垂下眼簾，低低的笑，卻讓她的心一陣陣的疼，這個曾經最要好的男孩子，何時變成這樣了，這樣不開心，這樣落寞，“林止水，我還真是拿你一點辦法都沒有，這些年來，我總是對你，毫無辦法。”
她苦笑一聲，如果可以，我願意以任何方式對你好，隻是不是愛人的關係，趙東，感情的事情若是能夠勉強，現在的我們也不會痛苦成這樣了。
轉身離去，卻看見角落裏熟悉的身影，薄涼冷情的氣質，任是周圍圍繞著妖嬈的女子，風情萬種，他依舊是冰冷。
李老師，想到這個詞，隻是覺得人生真是奇怪無比，風月場上如此倜儻無比的男子，哪裏有半點兒為人師表的樣子，卻偏偏是老師。人生，真是個怪圈，不是？
不過，想到現如今學術界的頹靡現象，遂也就釋然了，在這個文憑也可以用身體用錢財換來的時候，老師喝喝花酒又如何呢？更何況即使外表如何光鮮亮麗的老師，平時也是要有私生活的，即使私生活如何不堪，也不會影響他白日裏在學生麵前道貌岸然的樣子。
隻是對上那雙冷清的眸子，心裏不禁想這樣的男子究竟是什麼星座的，會有這樣的性格？
出了酒吧，夜涼如水，一陣風過，沙沙的聲響。
盧旋三人跟在身後，大抵是察覺到她的不滿，小心翼翼的開口：“止水，我們真的什麼也沒有做，我們隻是在那裏喝酒而已，是那群人，他們先動手的……”
她頭痛的按按太陽穴，今天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些，她覺得腦袋像是要爆炸了一樣，“你們沒事去那裏做什麼？就算是要去也多帶幾個人一起去好不好？不知道那裏麵很危險嗎？就算是沒知識也要有點常識好不好？”
盧旋低了頭，聲音小了些，“我隻是好奇，我從來沒去過，就拉了他們倆陪我一起去。你知道的，我一直沒去過。”
她聳聳肩，挑挑眉，這倒真是個好理由，所以說好奇心殺死一隻貓，這句話真是半點兒差錯都沒有了。
一旁一直沉默的劉雪開口：“林止水，吳煒受傷了，你先回去吧，我們倆送他去醫院。”
她皺了眉，早就看見吳煒受了傷，“大晚上的，你們倆女孩子上街像什麼話，是又想招惹來一群狼嗎？我沒那麼多時間專門飛奔過去救你們。”
她頓時噤言，閉嘴不再說話。旁邊的吳煒趕緊說：“沒關係，我自己去就好了，沒事的。”
她看也沒看他們，徑自招了出租車，將劉雪和盧旋按了進去，轉身和吳煒一起去醫院。
伸手攔了另一輛出租，對吳煒說：“這麼晚了，去一院吧，處理下你的傷口。”
掛了急診號，止水坐在候診室裏等著吳煒。不大一會兒，吳煒便出來了，走路一瘸一拐的，本就是不大的傷勢，扶著他，正準備離開，卻看見隔壁呼天搶地的場景。
將腳尖踮起來，看見是個小泵娘，麵色慘白的躺在病床上，家屬在一旁哭喊，有些外地的語氣，應該是四川或者湖南的，但是止水卻是聽出來了的，好像是小泵娘不知道是因為什麼很是想不開，上吊自殺了。
她不禁搖搖頭，如今這些人是怎麼了，怎麼總是這樣不珍惜生命，活著難道不比死了強嗎？看那樣子，脖子間的勒痕清晰可見，救回來的幾率不大。
吳煒在一旁坐了下來，“止水，我們坐一會兒吧，累了，不想走。”
她點點頭，將他的腳小心的放在椅子上，好讓他坐的舒服些。
在旁邊坐了下來，看著前麵鬧哄哄的場麵。
“醒了，醒了。”小護士高興的喊起來。
止水一愣，暗歎自己見識淺薄，不過是看見了勒痕就斷定了人家要死，這年頭，醫學技術那麼發達，醫生不讓你死，你怎麼也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