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細細的將乳白色的乳膏抹勻了,吹了吹。
他一愣,已經很久不曾聽過她這樣撒嬌的語氣了,仿佛是回到了以前,她帶著甜甜的笑,依賴的看著他,對他撒嬌。那樣燦爛的笑容,總是讓他不敢直視。
“為什麼?”
“因為你總是爽約啊,每次都要我等你很久。”用手拿住手機,她伸伸脖子,有些酸軟,甩甩頭,總算是舒服一些。
“不會,不會,”有鑰匙轉動門洞的聲音,清脆的金屬碰撞的聲音,“我明天沒有晚班,上午也沒有什麼任務,我保證不會讓你等我。”
將小小的醫藥箱放回去,她看見萋萋回來了,綠幽幽的眼睛盯著她,轉身走開,“你確定?”她不太相信他,以前的時候也是這樣,杭子俊說是帶她出去玩,她傻乎乎的從上午八九點等到了晚上,他一直沒時間,最後不了了之,忽然想笑,不知道自己以前怎麼會有耐心等那麼久的,換做現在,怕是她早就自己走了。
“嗯,要不這樣,我下班了打電話給你好不好?電話響了你再過來,這樣就不會讓你等了。”
她想了想,說:“好吧,那明天見。”
“嗯,明天見。”他關了門,止水聽見嘭的一聲。
“你剛回家?”
“是啊,剛到家,才進門呢。”
止水聽出了他聲音裏的疲倦,想到他這個人,一直很喜歡做醫生,對待工作更是一絲不苟,很是認真,她知道做名醫一直是他的夢想,“那麼,好好休息,再見。”
掛了電話,她往窗邊走去,將窗簾掀開一角,才發現外麵的天好黑,已經是夜深人靜的時候了。
這樣的時候,李晨陽,你在做什麼?會不會想起我?是不是也站在窗邊,是不是也在看著這樣的夜色?
自嘲的笑一笑,不禁感慨,林止水啊林止水,你終於知道思念的味道了。
想了想,給林峰打了個電話。林瘋子大概正開始夜生活,聽得見那邊人聲鼎沸的,很是喧囂。
“怎麼了?止水,這麼晚打電話給我,是想我了?”林峰聲音裏帶著戲謔,聽得出來心情不錯。
“林瘋子,生活過的不錯嘛,這麼晚了,身邊還有美女相伴呢。”電話裏可以聽見那邊有清亮的女聲,有些嬌氣嗲嗲的聲音,“不過我不喜歡這個聲音,林瘋子,玩玩可以,不許把她弄回來啊,這個聲音聽得我想揍她,是嗓子被人掐住了嗎?”
林峰低低的笑起來,“幾年不見,你這張嘴還是這麼厲害,打電話過來就是查崗的?”
“哥哥,我,”她欲言又止,“算了,沒事啦,對了,你什麼時候回去?姑姑前天又打電話來催我了,我想我後天就回去了,哥哥,爺爺的生日是三天後,你還不回來嗎?”
他總算是正經起來,將身邊妖嬈的女伴推開,站起身來,走到僻靜點的地方,“止水,老爺子的生日我回不回去還不確定,你也知道老爺子最不喜歡的人大概就是我了,我回去也是給他添堵,還不如不回去,眼不見為淨。”
“不行,”止水的聲音提高了些,“哥哥,我們已經好幾年不見了,你就不回來看看我嗎?”
林峰的眉頭皺起來,“水水,你知道老頭子一向是不喜歡我的,我們要見麵隨時都可以的,過幾天我就飛回去看你好不好?”
止水將窗簾的一角放下來,“你說話不算話,林瘋子,你明明說過要回去的,現在又反悔,我討厭你,林瘋子,不好,不好,都不好,我不願意。”
林峰伸手揉揉眉心,從小便會止水一起長大,對這個妹妹他是了解的,外人眼裏她成熟理智,沉默不愛惹事,隻有他知道她對親情有多麼的看重和渴望,生長在那樣的家庭,自小缺的便是感情了。
“好,水水,我回去,我回去。”他對她的生氣一點轍都沒有,隻好答應。
止水在黑暗中笑了,“好,林瘋子,你自己答應的,要是那天看不見你,我就再也不理你了。我的性子你是知道的。”
再過幾天便是寒假,止水踏著大霧來到院辦,臨近深冬,杭州的霧是越來越大了,白茫茫的一片,經常將人淹沒其中。若不是人走到了你麵前,你幾乎看不見麵前有人。
高高的傳媒樓隱在霧氣中,隻是看得見一些暗淡的輪廓,仿佛是海市蜃樓一般,沿著海市蜃樓繼續往前,過了現代教育中心,過了實驗樓,過了圖書館,就到了院辦了。一路上彎彎曲曲的,走了好一會兒,止水禁不住有些氣喘,這樣濃的霧,她總是覺得陰鬱。
進了辦公室,王石師兄還沒來。她倒了杯水,站在窗前,暖暖的水汽噴湧而出,玻璃窗上結了厚厚的霧氣,一粒粒晶瑩透亮的水珠往下滾落,圓潤飽滿。透過水珠看外麵的世界,凹凸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