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眯起眼笑，搖搖頭，“你要是看見以前的我，你肯定會不相信的。”
他摸著她的臉，細嫩的皮膚，很舒服，“那現在你喜不喜歡？這個樣子的你，你喜不喜歡？”
止水想了想，說：“李晨陽，太幸福了，上天會嫉妒的。”
他挑挑眉，“你在害怕？”
她點頭，將臉埋進他的懷裏，“我害怕，我總是害怕，我害怕不是真的，我害怕上天嫉妒，把你從我身邊奪走。李晨陽，你不許離開我，你不可以在給了我天堂的感覺之後又將我推進地獄。”
“好。”他說，我怎麼舍得離開你，水水，我找了你這麼久，等了你這麼久，我盼了你這麼久，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我怎麼會離開你？誰也帶不走我，誰也不能把我們分開，誰也不能。
前幾天王石不舒服來一院，在給他看病的時候，王石告訴我，水水結婚了。
我當然知道水水結婚了，但是沒有人知道我知道，除了水水，我笑了笑，說：“是嗎？那幫我恭喜她，紅包我就不給了，清白的醫生一直沒什麼錢，你們知道的。”
王石勉強笑了笑，說：“子俊，你怎麼還是這麼倔強？這些年來，你的倔強還沒弱一點嗎？”
我笑著捶了他一拳，說：“知道你搞文學的，但是也別整天這麼傷感。我是真心的祝福水水，你知道的，水水比誰都應該幸福。”
王石揉了揉胸口，大概是我那拳打重了些，或者是他本身就身體不好，點頭，說：“你這句話我讚同，這些年來止水的苦我看在眼裏，她是該有個人好好疼愛她了。”
“趕緊起來吧，還坐在這兒，耽誤我下一個病人。”我不想過多談論止水，私心裏我想自己靜靜的想念水水，我的水水，我愛她，這麼多年了，我還是那麼愛她，一點都沒變，我知道的，我的心騙得了別人，騙不了自己。
他站起身來，揉了揉脖子，說：“好吧，我走就是了，這麼粗魯的醫生，誰敢讓你看病啊。”
他走的時候把水水結婚那天拍的照片留下了，說：“這是止水結婚那天拍的，照片上是新娘妝，你看看吧，這些年你的苦我都知道，哎，你說你怎麼不好好爭取一下呢，你真是……”他歎著氣走了。
我的視線卻留在那張照片上，照片上的水水很漂亮，真的很漂亮，是我見過的最漂亮的新娘子，白色的頭紗，曳地長裙，臉上有很幸福的笑意，手挽著一個男子的手臂，那個是她的丈夫吧，長的不錯，我一直知道水水的眼光不會錯的。
照片上那個男人用深情地目光注視著水水，溫柔如水，看得出男子本身的性子偏冷淡一些，那天的笑意雖然不是很深，但是很真誠，我想他是真的喜歡水水的，不比我少，真好，我從心裏為水水慶幸，能夠有一個這麼愛她的丈夫，她的婚後生活應該很幸福。
下班之後，我沿著一院的樓梯一直往下走。想起很多事情，很多以前的事情。
水水告白那天，我記得，陽光很好，很燦爛，隻是那時候我不能和她在一起，有詩詩是一方麵，另一方麵是我覺得我配不上水水。水水是林教授的女兒，水水的爺爺是全國知名的學術泰鬥，是九三學社的成員，那樣亮麗的光環，而我呢，不過是個鄉下小村鎮的來的窮小子。再說那時候我並不知道我會愛水水那樣深，我對感情一向很遲鈍，就連和詩詩，也是她先追的我，詩詩對我很好，那時候正是我們的蜜月期，我並沒想過要分手。
我還記得那天水水在一株高大的梧桐樹下對我表白，臉紅得很可愛，大眼睛裏全是坦誠，她說：“杭子俊，我喜歡你。”
那樣明亮的眼神，帶著少女的欲說還休，還有一鼓作氣的勇敢，我承認我不夠水水勇敢，也不夠水水聰慧，若是夠的話，我那時候就答應她了，我就應該看清楚自己的內心了，隻是沒有若是，沒有如果，我拒絕了水水，然後一個人轉身走開。
我不知道那天水水是怎麼回去的，隻知道那天之後水水就再也沒有和我單獨見過麵，不久之後，水水走了，沒有人能夠告訴我她去了哪裏，我是在那個時候才知道我的心裏是多麼的喜愛這個小泵娘，那麼勇敢，有著孤注一擲的倔強。
後來我才知道水水離開是因為趙東，趙東也喜歡她，我想水水會走，是因為不想傷害趙東太深吧，她是那麼善良的一個小泵娘。
我考學，上大學，然後畢業，最後來了杭州。我以為會再也見不到水水，沒想到在一院我看見了她。
她帶著朋友過來看病，是個男人，年紀還很年輕，有些稚嫩，我看見止水蹲下身子溫柔的問他還疼不疼，長發在身後，已經那麼長了啊，離開我的時候沒那麼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