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在你身上也是浪費。”
拂夕摸了摸臉上的傷,撇撇嘴,“也是。”話語一轉又道,“師弟,這是你的書房嗎?”
“這是我的臥房。你剛睡的是我的床。”
拂夕略吃一驚,原本想著他是懿歩三王子,平時錦衣玉冠,好生華貴,住的地方雖不一定富麗堂皇,但也該是雕梁畫棟,精美華麗。
然而這間屋子不大,極簡的裝飾又讓它看上去十分空曠,拂夕走到案幾前,在厚厚的一摞書上拿起一本翻了翻,是本關於戰術的典籍,再往這摞書下麵看,竟大多都是此類書籍,另外也有幾本關於修煉術法和修身養性的書。
“師弟,你幾千年來都看這些書?”
懿瑄奪走拂夕手中的書,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
“那豈不是很無聊?”
懿瑄冷眼望她,“你不也愛看博愛故事集和傳記小說,怎就不覺得無聊了?”
“這不一樣。”
“隻是你不懂罷了。”
懿瑄這句說得玄乎,拂夕愣了愣後隻道:“有些事我確實不懂。”語氣平淡,卻透出幾分無力感。
拂夕忽而挽起一抹笑,“師弟,謝謝你!”
“謝我做什麼?”懿瑄淡淡道。
“你為我做的事我都記著呢,原來師弟你也不是真的很討厭我。”
那雙眼睛瑩亮真摯,懿瑄怔了怔後撇開目光道:“我討厭你是真的。”
他討厭她修為一般卻是他師姐,他討厭她一個女人整日酒氣纏身,他討厭她時而嬉皮笑臉時而愣頭愣腦,分不清她的話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他就是討厭她,所以每日每夜都要將她在心裏翻來覆去地鄙視,
拂夕捧起懿瑄的手,正色道:“師弟,雖然有時我也很討厭你,但這份恩情,師姐來生一定報答!”
來生麼?本來沒想要她報什麼恩,但見她又這副欠抽的模樣,懿瑄冷笑道,“恩情這事自然要現世還,免得拖累下世,你說是吧?我也不想為難你,隻要你以後不再稱我師弟就算報答我了。”
拂夕努努嘴,“不叫師弟叫什麼?瑄兒?小瑄瑄?小瑄兒?小瑄瑄兒……”
懿瑄背過身去。世上怎麼會有這麼讓人討厭的女人!
蒼海崖下,一藍衣人握著酒壺,仰頭罐喉,酒壺空了一回又一回,卻怎麼也填不滿心底那份空涼。
身體似有什麼在抽離,醉眼迷蒙,往昔一幕幕在腦海裏重現,師父,海月,玄狐,空梵……一個個離他遠去,忽而一抹青色身影出現在身後,越來越清晰,她低聲呼喚:“壞師伯……”
小拂……
下一幕,青色身影傷痕累累,血肉模糊,不堪入目。
帶著一身傷痕,人影漸漸消逝。
小拂,不要走……蒼泠向前一抓,什麼也沒抓到……
她最終還是會離開他,和所有人一樣。
還要再喝一些,多喝一些,他什麼都不要想起。
之後兩年,除了修煉,拂夕很少會在蒼海崖留下。兩年裏在蒼海崖幾乎聽不見她的嘮叨和她那胡亂的琴聲,變得冷清不少。
自從那事,拂夕有意避開蒼泠,不是生氣,更提不上記恨,隻是再見他,她很難在他麵前抬起頭。她想,那件事一定讓他對她很失望。而她又每每想起他毫不留情地將她鎖在天罰柱上,心裏就會不舒服,這種不舒服有時還帶著隱隱的疼。
雖然和蒼泠的交集越來越少,拂夕卻從未落下釀桑拂酒的事,桑拂樹林成為拂夕修煉之餘最常待的地方。
“姐姐,我想去山外玩。”小華坐在樹下,吃著鬆仁道。
拂夕躺在樹幹上,想起去年出使任務,才知道熄魄從蒼泠手下逃走後竟向外造謠,說幽冥鬼界的魎司命被手持青綾的女子殺害,這女子道行不深,但心思詭詐,手段狠辣,魎司命被她打得魂魄俱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