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最重要的是,許雲流身上和錢崇福一樣,不幹淨。
沒錯,許雲流和錢崇福,都被陰氣纏身。
這是什麼原因,如果許雲流是謀財害命,自己身上為什麼也有陰氣。鍾磬陷入沉思,宛若一尊高大的雕像,久久佇立,這其中,還差些東西,若是找到,就能把零碎的發現串起來了。
“鍾磬!”
“恩?”鍾磬回過神,不知錢崇福和許雲流何時離開了,餘杳則奇怪的看著自己。
笑笑,鍾磬問:“怎麼了?”
“你站在哪裏瞎發什麼呆,錢掌櫃剛剛說小寶的藥在熬了,你去看看吧。”
“錢掌櫃和二掌櫃他們?”
“不知道,反正我要在這裏照顧小寶。”
“好吧。”鍾磬轉身出門,去看錢小寶的藥了。
餘杳在床邊,盯著床上的軟軟糯糯的小家夥,心化了一地。這是餘杳第一次和孩子相處,她才知道,小孩子是很麻煩卻很可愛的存在。錢小寶安靜地閉著眼睛,濃密的睫毛在臉頰上投下陰影。不禁想起自己的小時候,娘親也是這樣望著躺在床上的自己吧。餘杳伸手捏捏錢小寶圓嘟嘟的臉蛋,又歎一口氣,是不是漂亮的孩子都是早早沒了娘親的。
鳥雀在園中二三成群,蹦跳著,吵鬧著,在樹枝間追逐著,不惜餘力吸取春日的精華。相比之下,偌大的錢府老態龍鍾,像是霜打的茄子,毫無精神。
“娘親……”
錢小寶微弱的聲音。餘杳坐直,認真的撫摸錢小寶的腦袋。他沒有醒,做夢了。
“娘親……小寶不哭……笑……小寶笑,娘親就不死了……”錢小寶囁嚅著,微蹙的眉頭讓人於心不忍。
餘杳替錢小寶掖掖被角,這時,鍾磬回來了,端著熱氣騰騰的藥碗。
“許爹爹……”
錢小寶這一句讓準備起身的餘杳目瞪口呆,鍾磬的藥碗一晃,差點摔在地上,房中的空氣霎時凝固了。
半會兒,餘杳的哭喪著臉,緩緩道:“鍾磬,我們是不是不小心知道了什麼不得了的大事了啊……”
鍾磬搖搖頭,放下藥碗,臉上的表情似乎有些開心,目光炯炯道:“我們是知道了不得了的事情,而這整件事情,因為小寶這一句要水落石出了。”
與餘杳的震驚不同,鍾磬就在等這句話了,是不能來白吃白喝的,終於可以動身去確認最後一個地方了。
“今夜,我們……”
餘杳警惕地拉拉胸前的衣服,“臭道士,我可不是什麼隨便的姑娘。”
鍾磬含笑,一步步逼近餘杳,雙手搭在床邊,將餘杳困在懷裏。餘杳看著鍾磬放大的臉,莫名的羞澀,距離太近,彼此的呼吸聲一清二楚,心髒“砰砰砰”的亂跳。
“今夜,我們去把錢夫人的棺材挖出來。”
“什……什麼!”
月上三更,錢府仿佛黑夜裏一隻龐大的怪物,盤臥著,不聲不響。鍾磬從房裏出來,走到隔壁餘杳的門前,扣了三下,候了一會兒,餘杳不情願的磨蹭出來。兩人穿過長廊,順著廂房摸到大門,餘杳放輕手腳,打開大門,側身擠了出去。正欲回頭招呼鍾磬,不料鍾磬已端正站在錢府大門口等著自己了。
“鍾磬,你怎麼出來的!”
鍾磬指指一人高的圍牆,“我是道士,會飛啊。”
“那你為什麼不叫我!”
“誰知道你那麼笨,告訴你是偷偷出來,居然還走大門。”
餘杳一屁股坐在門口的台階上,生氣道:“你這個人怎麼這麼壞!我就不該答應你半夜做這挖人墳墓的事情,毀了我的好覺,我不跟你去了!”
“阿杳,是我的錯我的錯,好啦,難道說你不想賺這筆錢了?”
明明是道歉的話,可鍾磬的態度怎麼也跟道歉不搭邊,不過抓住了餘杳的小辮子,後麵一問,讓餘杳一下子支吾起來。錢,正是餘杳在這裏生生浪費時間和鍾磬呆在一起的理由。跟什麼過不去都不能和錢過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