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莫名痛哭 “你輕點!輕點!”(1 / 2)

“篤篤”。

叩門兩聲,無人應答。鍾磬圍著屋子轉了一圈,水缸是滿的,鍋灶掃了灰,一切井井有條,為何沒人?

稍稍等了一會兒,鍾磬決定要破門而入時,身後冒出聲音:“你是?”

縮回手,回頭望去,是一個坐著輪椅的枯槁男人,他年紀不大,留著絡腮胡,身形削瘦,雙眼無神,手緊緊抓著兩側的木頭輪子。

鍾磬略微尷尬,扶了扶背上的餘杳道:“實在失禮,在下鍾磬,茅山道士,連夜翻山趕路,神困力乏,想借塊地方休憩片刻,不知能否行個方便。”

男人不說話,久久打量著鍾磬,眼神中,不露善惡。

“你是個道士?背上這女子是?”

“我是道士,她是……是我妹妹。”鍾磬撒了謊,在平常人來看,道士身邊跟個姑娘未免太過奇怪,掛了親,便不那麼突兀了。

“是妹妹,妹妹啊……那進來吧。”男人思忖道,越過鍾磬,打開房門。

終於可以歇歇了,鍾磬擠出個滿足的笑容。

進了屋,隔絕了山上的冷空氣,鍾磬的身上很快熱起來。屋子裏,寥寥擺放著床鋪,桌椅,小櫃,再無其他了,令人詫異的是,床鋪平整,桌椅幹淨,主人是個患有殘症的人,家務不因此髒亂,不禁讓人生出敬佩之心。

鍾磬將餘杳小心翼翼放在床上,蓋好被褥,自己靠著床沿坐在地上,就這樣準備睡了。

男人見狀,道:“櫃中有備用被褥,你拿出來蓋上吧,山中易著涼。”

鍾磬說聲“謝謝”,取了被褥,裹在身上,問:“公子,如何稱呼?”

“宋萬菽。”

鍾磬醒來時,床上的人已經不見了,門外笑聲陣陣,是餘杳。

站起身,揉揉眉心,整理好衣服,鍾磬出了屋子。

餘杳和宋萬菽坐在屋前曬著太陽,暖洋洋的,兩人聊得甚是投機,說到了捕鳥。餘杳揚著下巴,細數自己捉過的鳥兒,有麻雀,黃鸝,喜鵲,雛雞,春燕,鵪鶉,鷓鴣……宋萬菽在一旁聽著,臉上表情柔和。

鍾磬站在門檻道:“阿杳,濫殺生靈可不好。”

“鍾磬你醒啦,”睡飽的餘杳精神奕奕,“我才沒有殺它們,抓住它們借了幾根羽毛就放走了,那時候我一心想做把百鳥扇。”

“淘氣。”鍾磬溺怪道,後對宋萬菽微微作了個揖,算是招呼,宋萬菽也垂下眼簾點點頭。

從禮儀上來說,宋萬菽是很得體的,能擁有良好的教養,一般出身不會差。鍾磬突然對這個人產生了諸多不解,住在山間,坐著輪椅,穿著布衣,卻是富家貴族的舉措,即使麵色不佳,蓄著胡子,而不髒汙邋遢,反倒是幹淨清爽。

“一定要待鳥兒鑽入那簸箕下的正中央,再拉線,它便跑不掉了。”宋萬菽為餘杳講著捕鳥的技巧,不知自己已經撥動了鍾磬那根想一探究竟的神經。

鍾磬含笑,就地坐在了門檻上,插話道:“宋公子一個人住在山裏?”

“還有奶娘。”宋萬菽隨口一句。

“奶娘?”鍾磬頓了頓,“普通人家的孩子是沒有奶娘的。”

餘杳看著麵無表情對話的兩人,滿心奇怪,莫不是自己又因為睡覺錯過了什麼?

宋萬菽這才覺察自己多言,不願繼續接鍾磬的話了,一片沉寂。

“你們在說什麼?”餘杳趁機道。

“沒什麼,你啊,以後少折騰些小動物,要愛護同類,知道嗎。”鍾磬麵對著餘杳就忍不住要逗她。

餘杳鼓起臉蛋,圓滾滾的,像隻肉包子,“那我折騰你!折騰死你!”

鍾磬回嘴道:“麻煩你折騰死我。”

宋萬菽推著輪子,欲走,鍾磬眼疾手快抓住了他的胳膊。

“宋公子,你有話沒對我說,是不是。”

“沒有。”

“宋公子,我是道士,若你有麻煩,我可助你。”

宋萬菽暴躁起來,狠狠甩掉鍾磬的手道:“歇夠了就走,這裏沒你要管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