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與私兵一戰也有點累。幹戚伸出手,摸摸她眼下的烏青,她本要退,但看了看他的傷口,總算沒有退開。
幹戚歎了口氣,“但凡你要保護的人,便是我要保護的人。雖不知你同韶容間是何等關係,但今後我也會拚全力保護他。”
屋外忽然下起了大雨,淅淅瀝瀝的雨聲透過窗紙,穿揚而入。
燭光裏幹戚的臉孔顯得分外柔和,濃眉深刻,唇如刀削,他抿了抿唇,湊近些許。堪堪停在她眼前方寸之處,勾起唇角笑了笑,“好累,我要暈了。”
說罷便是一頭栽入魏雲音懷中,她無措地頓在空中的手,片刻後覆上他的肩。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三十四章 袍澤
西陌皇宮。
涼風習習拂過竹枝,一襲人影鬆鬆垮垮的窩在木輪椅中,濃眉擰起,他手頭捏著一卷兵書,卻一字未能看進。索性閉起眼,暴躁地揪緊皺巴巴貼在身上的袍服,大聲呼喝,“翠容,該死的又跑去哪兒了?”
無人應答。
男人睜開眼來,眼內俱是不耐煩。把書擱在膝頭,推著輪椅往院內而去,他一麵艱難行進,一麵絮絮叨叨地念那不知去向的下人。
翠容是侍奉大王子韶武的掌事宮女,這時分去敬事房領取入冬取暖的炭火未歸。韶武找了一轉方才想起來,昨日那婢子稟過此事。他頹然地鬆懈下來,癱在椅中無力而絕望地望著自己的一雙腿。忍不住一個狠勁垂下去,嗬,無知無覺。
此時入宮來的袁勖懷正在月洞門下瞧見,輕咳一聲,裝作未曾看見韶武的舉動,舉步踏入院中,方才喚了聲,“殿下。”
見來者是袁勖懷,韶武不禁坐直了身子,將背脊挺得分外筆直,唇畔也掛上幾許嘲諷,“丞相大人今日得空,來看我這廢人了?”
翠竹是韶武年少時最愛,愛它的風骨和清傲,而今縮在輪椅中的人,須發淩亂,雙目陷在眼窩內。見袁勖懷的目光落在他腿上,韶武不躲不避地將輪椅推近些,方便袁勖懷看個清楚。
“袁大人來訪,有何事,便請直說。”
韶武目光鋒利便如刀割在袁勖懷麵上,越看得久,他眼底的嘲諷越濃,眼角的冷意越清晰,“你還是當年模樣,儒雅無雙的,嗯,京城才子,風華絕代的少年丞相。”
袁勖懷淡淡接腔道,“微臣已然年老,當不得少年二字。”
那時他是少年丞相,韶武卻是滿朝文武認定將會君臨天下的儲君,雖沒有太子的名頭,但軍功赫赫,又是烈帝的長子。
孰料到一朝在沙場上傷了腿腳,當年英姿勃發的韶武成了如今模樣。他瘦得可怕,蟒袍近乎是掛在身上,而他隻是一尊骨架,尚且有血有肉的骨架。他積年累月的難以入眠,抬起臉來,雙目疲累,眼下烏青,俱是在指責年少相伴的袁勖懷,忘記了當初要扶持他登臨天下的誓言。
“袁大人,位高權重。什麼時候問父皇討個恩典,放我出宮去。”喑啞的嗓音平白令人心酸,他垂下眼,深吸一口氣,將心中的怨氣強按下去一些,方才拉扯嘴角露出個極難看的笑,“勖懷,今日來訪,是有何事?”
袁勖懷歎出一口氣,走近韶武身後,推著他的輪椅,徐徐向殿內走,“天涼,你的腿可還好,受得了嗎?若不行便著太醫好生看養,不要強忍。微臣在一日,定當竭力,不讓內宮上下看輕於你。”
韶武抬起手,緊緊覆蓋在袁勖懷手上,指甲幾乎掐進袁勖懷的手背,久久之後,韶武閉上眼,後仰著頭,緩慢而深重地靠在袁勖懷腰間,艱難喘熄一聲。
“勖懷,你有多久沒來看我,半年,還是一年?上一次你來見我,是大年初一,萬家團圓之時,母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