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四殿下的後院正缺個琴瑟和鳴的人,微臣此前偶然在聽風閣聽過蘇姑娘一曲,驚為天人。如今想來……同四殿下正是天造地設的……哎喲!”
這次是真的被掐疼了,魏雲音忍不住一聲痛叫。
“嗯?”
韶容端坐著看不出一絲痕跡。
“微臣的腳被不長眼的耗子咬了一口。”
“胡鬧,皇宮中哪兒來的耗子。”雖是責備,烈帝麵上卻帶著淺笑,並不是真的要責她,正要開金口,韶容猛地起身。
“父皇,兒臣還不想娶妻!”話說的堅毅,卻讓蘇沐染煞白了臉低下頭去。
方才聽著魏雲音提議把她配給韶容,她心底正半是油煎半是水浸,這會兒聽韶容拒絕,頓時一顆心都沉入穀底……但這天家的地方,根本不容她開口說句什麼。
太子韶泱一直臉色陰沉的聽著,這會兒心頭難免有點幸災樂禍,“四弟是京中出了名的風雅人物,多少姑娘家魂牽夢縈著,蘇小姐不過會撫個琴,有多少女子苦練琴藝不過是為了讓四弟和上一曲。大將軍憑這個就想讓四弟娶妻,恐有些牽強了。”
他語氣裏含著輕蔑,既是蔑視蘇沐染,也是夾槍帶棒地諷刺魏雲音的眼光。
太子的話不要緊,魏雲音沒想到的是韶容竟有這樣大的反應,當著姑娘的麵,也不顧及對方的顏麵。
倒是烈帝不以為忤地讓人把蘇沐染扶起來,叫近前仔細看了看。
韶容捏緊拳頭地僵站著,一時間亭中靜得令人難受。
終於難耐的寂靜被烈帝的一句玉言打破,“你們這一個個的都不娶妻,是要讓朕憂心嗎?”目光淡淡卻帶了威嚴地掃過去,“蘇戶把女兒養得不錯,容兒後院一個人都沒有,先添個側妃。”
韶容還要開口,被魏雲音在底下抓了一把,終於垂下眼什麼都沒說。
打發蘇氏女領了兩柄玉如意下去,雖說是坐下了,魏雲音卻覺得韶容不想理她,若為了側妃的事也太不識好人心。
這時候一直沒張腔的大皇子韶武漲著通紅的臉,推著輪椅行到亭子中間,聲音懇切地大聲奏請烈帝,“兒臣也懇請父皇賜婚……”
這一請,亭子裏的人都驚住了。
烈帝意味不明地看著他,韶武按在輪椅上的手背青筋亂跳,他這個大兒子,已許多年沒有“懇請父皇”了。烈帝長舒出一口氣,和顏悅色道,“武兒看上誰家千金了?”
那雙向來淩厲曾威懾三軍的眼一直沒有抬起。
“兒臣懇請父皇將安國公家小女,賜予微臣為妃。”
☆☆☆
那天夜裏宮宴結束已近半夜,魏雲音和韶容留宿宮中,韶容自是回他自己的宮殿,而魏雲音住在了鈺蘭台。
她喝得醉醺醺的,麵孔通紅的冒著酒香熱氣,剛搖晃著走進院子,就賴在南舟胳膊裏,身體一軟地癱過去。
由著婢女們手忙腳亂地把她扶進屋子,丟在浴桶裏,鼻息間升起帶著花瓣甜香的熱氣,身後有個動作十分溫柔的人,在替她擦背。
時不時手指停在她背上縱橫的疤痕上。
魏雲音磕巴磕巴嘴唇,嘟嘟囔囔地咕噥一句,“癢,爹爹別撓。”
南舟尷尬地停手,把澡巾塞進她手裏,站起身就要慌不擇路地跑出去。
“誒?”魏雲音睜開眼,忽然叫住快要閃到屏風之後去的人,“爹,你怎麼了?”
南舟腳步頓住,他是她爹,從小不就是他替她梳洗麼,今日真是……隻是她這樣醉醺醺的樣子,從進院的第一步,撞進他懷裏來的時候滿身醺然的酒香,就讓他猝不及防地想起那個人來。
她是她的女兒,兩個人自是相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