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聽有人進來,魏雲音便知道,能自由出入商夫人臥室的,自然是他了。
商夫人抱著孩子去另一間屋午睡,衝魏雲音友好地笑了笑。
“讓大人久等。”
魏雲音擺擺手,有點疲憊,“商大人特地請我來,有什麼事便說吧。”
商幼清本也沒打算拐彎抹角,竟直言不諱,“將軍覺得,如今朝中,哪位皇子堪當重任。”
魏雲音一愣,“商大人效忠於國,哪位皇子坐上皇位又有什麼要緊。”
“從前孤身一人,無牽無掛。如今拖家帶口,不得不為族中人打算,若為君的是大皇子,朝中必定還有一番動蕩……”
魏雲音截住他話頭,“大皇子找過你了?”
商幼清猶豫掙紮片刻,終於一點頭。
難怪商幼清慌了陣腳,恐怕是被韶武逼著要列隊站陣營了。魏雲音坐下來,商幼清將茶遞到她手邊,躊躇道,“袁丞相真的不再打算入朝?”
袁勖懷傷後,一日也沒有上朝,丞相位雖然空懸,但正因為空懸,誰都防著有他回來的一天。他身後是韶武,誰都知道。此前是太子在位,皇長子雙腿殘廢,袁勖懷為官清正了這麼些年,沒有私心是因為他無能為力。
如今韶武的障礙已經清掃,從年齡和勢力來看,就是下一任的國君了。
“皇上自太子逼宮後龍體一直不太康健,但又遲遲不肯立儲,又聽傳聞皇上已經下了傳位的詔書,隻是沒有公之於眾。微臣也是為家族,想向將軍探聽……”商幼清邊說邊留意魏雲音的臉色,見她板著臉不說話,額上冒出冷汗,“若將軍覺得不便,就當我沒有問過,本來今日也隻是請將軍過府吃酒。”
魏雲音看了他一眼。
同朝恩科,入三甲,又受烈帝器重。如果袁勖懷真的不在朝中。商幼清就算不是眾文官之首,官職也不會低。這檔口,站對了就是一門雞犬升天,錯了,就是滿門不得翻身。
怪不得他緊張。
魏雲音無奈搖頭,“你隻要拖著,觀望一陣再說。至於詔書,詔書是有,但不是什麼傳位詔書。近日朝中所傳,都是謠言。你把這話遞出去即可,別的事,你拖家帶口也不應該知道。”
見魏雲音這麼說,商幼清心頭也放鬆些,她顯然是希望在離開朝廷之前,也保下幾個朝中官員的,與楚行雲的來往也是如此。
話說完魏雲音又喝了一盞茶,才起身告辭。商幼清也不便多留她,知道她離京前必定還有很多事要打點,心裏又是感激,送她走時讓小廝一並跟著把她說喜歡的酒封了二十壇送去。
魏雲音笑說隻有帶回老家才喝得完了。
商幼清說隻要她想,讓下人來傳封信,好酒隨她取用。
魏雲音客客氣氣地謝過,離開商幼清的府邸,卻沒有立刻回府中,打發下人先帶著送酒的小廝過去,自己去了趟軍營。
京城駐軍營地的小兵一見她,恭恭敬敬地進去通傳,讓她等還拿來水袋讓她用著,豔陽天,在駐軍大門附近找了處蔭庇。
魏雲音一邊同小兵閑話近來軍中弟兄情況,側耳聽著,一邊眺望遠處的藍天。
天高氣爽,西陌京城的萬裏如雲,湛藍如洗,也見不了多少日子了。她灌了一口水,軍隊裏的水,永遠是帶點渾濁和生水的澀味。她暢快淋漓地喝完,才把水袋遞回過去,見遠處關陸親自出來迎,便站起身拍了拍小兵肩膀,囑咐他好好殺敵為國效力。
小兵才隻十五歲就參軍,得了魏雲音一句話,激動得滿麵通紅,連連點頭稱是。
關陸上前來就抱了抱魏雲音。
分開時他搭著她的肩膀,二人往內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