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婆婆,一點心意,過幾日你命人去附近村鎮找兩個工匠,把這庵翻修一下吧,磚瓦也該重新修葺,免得刮風下雨的屋內住著不好受。”
那老嫗並不推辭。
魏雲音把馬兒解了放在院中吃草,景行憋得不行,便去找地方方便。再回來時馬已經吃過草,魏雲音看他出來,就吩咐他,“你在這兒等我,我去接幾個人,然後來此處接你。”
景行忙不迭站起身,“不行,我也去,你萬一不回來!我上哪兒找人去?”
魏雲音失笑,“一定回來找你,如果沒來,你往東南走,大概三十裏,就能見到一間大宅,左右不過那一間,進去就能找到我府上那兩個小孩。你見過的,舒窈和夏揚,還記得吧?”
景行想了想,才說,“我記得有個非要看我屁股的。”
“那是舒窈,她是大夫。”
“大夫?那麼小的大夫……沒出過人命吧?”
“讓她聽見你這話,你就是第一條。”魏雲音不再與他磨嘰,轉身跨上馬背,沿著來路,往京城去了。
京城布防未曾增強,魏雲音心想,該是宮裏還沒發覺丟了兩個人。她穿得一身粗布麻衣,在離城門兩百米處停下牽馬吃草,一麵留心城門口有什麼動靜。
天光漸漸放亮,城門開始有商人車馬出入,每輛馬車都要挨個檢查,出示文書。約摸半個時辰過去,下車來接受盤查的人中還沒見到南舟的人影。魏雲音有點著急了起來,散朝之後,宮中丟了人的事恐怕就瞞不住了。
正著急,忽然間一輛青頂的馬車從城門出來,停在門下接受盤查。馬車裏出來兩個人,一個頂著鬥笠,看著十分孱弱,一麵躬身咳嗽,旁邊下人模樣的人向城門守衛出示文書,陪著笑和守衛說了幾句。
不一會兒城門放行,魏雲音目不轉睛盯著那兩人上了車,車夫一甩馬鞭子往官道上走。她牽著馬,也往官道上走。
待靠近時,她把馬向馬車一並,忽然出劍,劍鞘直接挑起車簾。裏麵有人驚呼一聲,很快傳出南舟的聲音——
“停車。”
魏雲音的馬向前奔出兩丈,才轉而勒馬停下,翻身下馬。南舟自馬車上走下,身上穿著不打眼的藏青色文士袍服,褐黃布條將發高高束起,懷中抱著個長條的包袱站在車前。
魏雲音將鬥笠揭下來遞給旁邊人,打發了他們三十兩銀子,對車夫道,“四殿下想必對你們說了,今日之後不得回京城半步,否則惹來殺身之禍,別怪沒人提醒過。”
那兩個人中小的一個滿臉不服氣,低著頭嘀咕什麼。
魏雲音將劍□□,冷光透到年輕人臉上,她昂著頭,眼神猶如鷹隼般淩厲,“四殿下本就安置了你們的家人,我這裏的隻是一點打賞,謝過你們二位。多的沒有,若是回了京城,要殺你們的可不止是一位大人。不信的話便回京去,我也沒空追著你們。”
“壯士息怒,我兒不懂事。”年過半百的車夫嚇得想上前又不敢上前,隻將小的一個從車上拉下來遮在身後。
“錢你拿著,再給你十兩銀,先離開京城避一避,過的三年五載,寫封信與家人團圓便是。”
車夫連連擺手,“我們本就是四殿下府中的,四殿下已經賞過,這不合適。”
那小的一個臉色已經有不滿。
魏雲音也不在乎這十兩銀子,直接塞在車夫手中,便不再與他們說話。徑自將南舟抱上馬,把劍匣取過來背在自己背上,招呼也不再打,就縱馬而去。
路上幾次聽見南舟悶聲咳嗽,魏雲音放慢了速度。
南舟伏在馬背上,小心壓抑咳嗽,身體卻忍不住顫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