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節(1 / 3)

柯西,和舒窈的貓,尋常百姓人家也不過就是這樣。

但她心底裏很明白,他們都是要走的。

李大爺的活兒很麻利,讓魏雲音後日去鋪子上取就是,她點頭應了,讓柯西去趕木板車將李大爺送回鋪子上。

不一會兒柯西回來,把一早做好的飯菜擺上桌來。魏雲音同柯西分著酒喝,舒窈的黑貓蹲在她腿上,景行似乎有心事,略出神。夏揚餓得狼吞虎咽,一麵咽一麵豎起拇指大聲稱讚,“師父做的菜真好吃!”

柯西經不得誇,臉帶點微紅。

魏雲音舉起粗陶酒碗,同他一碰,笑道,“買你是買值了,否則這麼大一院子人,我還真照顧不過來。”

柯西大口喝酒。

那天晚上魏雲音又去南舟的目前看他,墳包小小一座,佇立在黑暗裏。

魏雲音倒出來一碗酒潑在地上。

黃沙亂濺,頃刻間酒香四溢。

她盤著腿席地而坐,仿佛能透過墳包看見南舟的臉,清俊又溫和,美而不妖。摸摸心口,那封信她一直貼身帶著,就揣在懷中。

一時間魏雲音心頭裏籠罩著千般惆悵,縮了縮肩膀,抓起地上的酒壇,仰起脖子,酒液順著脖頸流入領中。烈酒入腸,穿腸破肚般凜冽,激得魏雲音渾身一顫。

她微微眯著一雙眼,睇睨南舟的墓碑,手指撫摸上去,一時間心痛得難以克製,忍不住把方才吞下去的酒都吐了出來。

“借酒澆愁愁更愁,少喝點。”

硬朗的男聲自身後傳來,魏雲音扭頭一看,又平淡地垂下眼轉回頭,心不在焉道,“找我何事?”

來者正是柯西,他看著粗獷,心思卻細膩,每次魏雲音在父親墓前爛醉如泥,都是被他拎回去的。

“你打算什麼時候回京?”

魏雲音一隻手抵著臉,一隻手抹了抹額頭上的冷汗,“說不準就不回去了。”

“你會回去。”

魏雲音抬眼看見柯西一臉篤定,登時有點語塞,半晌才駁道,“要不回去怎麼地?你還咬我不成?”

柯西棕色的眼珠盯著她,然後抓起她的酒,也屈膝盤腿坐在一邊喝起來。

魏雲音忍不住叫起來,“是我的酒!”

“吃的穿的用的,都是你的,我不過喝你兩口酒。”

心安理得得讓魏雲音又是好笑又是好氣,她大概脾氣太好,這家子一個個都騎到她頭上去了。早上起來就要被舒窈叫去給她綁頭發,夏揚早上要練功,要給他穿小靴喚他起床,景行更別說了,三天兩頭水土不服。現在連個買來的都要吃她的喝她的還不給錢。

“這個月月錢不發了。”

柯西瞟她一眼,“隨你,我也沒地方花用。”

“……”

柯西又拎起酒壇就是一口,魏雲音眼巴巴盯著酒壇,忍不住咕噥道,“給我留點兒。”

柯西把酒壇遞給她,魏雲音對著光看了看,還有那麼兩口,一時間舍不得喝了,歎了口氣,不無遺憾道,“府上地窖裏還藏著不少好酒。”

“你們西陌的酒,沒我們的好喝。”

魏雲音白他一眼,“那你帶點來給我嚐嚐。”

“等我回了族裏,可以使人給你送點。”柯西一本正經道。

難不成這買來的奴真隨時隨刻都打著回去的主意,魏雲音免不得多打量他兩眼,“你要走?”

“來日有機會,還是想回家看看。”

“那夏揚怎麼辦?”

“帶著他。”

“你問過他了?”

柯西搖頭,麵部線條堅毅,“他說想看看北狄的草原和牛羊,我們可以去一次,再回來。他是男子漢,男子漢四海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