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腦筋搭錯線了吧。”

“要是所有聯絡人都這麼搭錯線會很好玩……”

“你們兩個不要還在這麼悠閑啦!”

處理完畢,那倆拌夠嘴的丫頭也得走了。

伊妮莉一直沒什麼反應,像是不在意周圍的狀況。安格斯去把東西都收拾好。

“深淵是什麼。”她忽然開口了。

“誒?”安格斯回頭。

空曠的小村莊。

跟那一個人打聽夠了後,也轟走他了,四下寂靜,像是個被世間遺忘的地方一樣。抱臂望天,天好黑啊,其實心裏頭還是過不去,為什麼人類不管如何進化,從古到今還是一個樣,由著心理本能來做事,隻看得到幻覺,愚昧而不自知。

冷靜的智者就能隔絕這一切輕鬆地旁觀?指點江山遊刃有餘?再不濟也可以獨善其身?永遠不會狼狽?這種刻板印象哪來的啊,事實不過是立起一個心理屏障給自己一個可笑的安慰。

真相根本就是生為少數的人,活著就是用來倒黴的。

那些村民呆滯如僵屍一般的麵孔,跟組織的人重疊起來,跟少時認得的那些貴族重疊起來,跟庸庸碌碌的那些大陸平民重疊起來,跟政界的狂人、天才領域的研究員重疊起來。原來你們長得一個樣啊。

感歎終於找到快樂的,帶著對舊人的咬牙切齒;自嘲隻是隨便過活的,拚了命地想幹涉一切事;及時行樂的,死前卻滿腹的莫名遺憾;理想至上的,少了這份自我陶醉就活不下去;投入事業的,終於逃避了其他卻永遠脫不了身;天才的救世主,為國為民最後放不下的是頭上的光環。曆史不斷被扭曲著,各種追捧不斷興起著,所謂的正常不過是隨大流,秩序是假的,公平從未有過。你們都糊塗,這世界真荒謬。

“哎呀呀……”安格斯揉著眉心,“結果卻是我錯亂起來了,真夠滑稽的,不是早就看透這些了麼。”四周看看,“隨便這幫人去山裏抖著睡吧,咱自己找報酬去。”邁步向村長室,“伊妮莉啊,你就是看出和麵對著這些,還能依舊淡定著,讓我羨慕得想要一頭撞死吧……”

X年X月X日:

早就該知道會有身份被挖出的這一天,連帶著暴露了試驗小島和戰火大陸。

所以說我們現在是敵是友呐?

或者說咱們其實都不關心這種事,都是逆時代潮流走的人,都不是稱職的戰士和研究員,你從未有過雄心壯誌,而我才發現雄心壯誌不過是在尋找卑微的存在感。就這樣吧,在這種被放逐的地方反而第一次體會到活得挺快樂,什麼事情都到發生了的那天再說吧。

我以前也一直是低估了伊妮莉啊,天才和精英都見得太多了,其中不乏有智慧能把境界講得天花亂墜的,可是一個個的實際作為都平庸無奇,沒一個人讓我看見真正的超然。偶然拿到那本道德經殘本,覺得它的作者才是真境界,但那個人藏起來了啊喂什麼事跡都沒流傳下來看不著啊。

和伊妮莉的相處越來越讓我容易想到那本小破書,對裏麵的內容也有了越來越多的新感受。

一切也許真的很簡單——生命的過程中無數次轉回這個想法,但每一次帶著的感受都不同,或是還是覺得不充分,或是消極到覺得乏味,或是藏著點自鳴得意。這一次卻感覺有種平靜,不悲不喜,但深處還稍帶著點怕這種狀態被打破。

人呐,隻要一過得快樂,就會變成大廢物,萬事相通,所以我對達耶說,那些恐懼、憎恨、怨懟、心裏有事的孩子,才能充分調動起妖魔的力量。

被伊妮莉套了兩次話,都是過後才察覺,真無奈。

她不適合做這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