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被什麼震住了,想為自己討個理由,又硬生生地給吞了回去。
他滿意地笑著,鬆開了我,拉著我坐到桌邊兒,看他盯著那碗冷餃子直瞧,我有些尷尬,還沒回過神兒,就見他夾了個放到嘴裏,我不禁哭笑不得,房裏一下子熱和起來,
“九阿哥真是天子生的,奴才吃剩的東西,在您嘴裏竟也變成了人間美味兒!”
他嘴裏嘟嚕著說:“嗯,剛才喝了幾盅,也沒吃好,你這是牛肉餡兒的?嗯,很少吃肉餡的。”
我一下子被他的話給怔住了,心裏卻有說不出的滋味,好像剛才什麼都沒發生。
“您呀,沒見過這樣的。哦,對了,一個人跑出來,皇上和娘娘那兒會怪罪的!”我推了推他,就想趕他回去,快點離了我這屋,危險就過去了。
“放心,沒事兒!”說著他硬把我拉到院子裏,半靠在廊柱上,指了指天邊,我知道,那是乾清宮的方向,
“等會兒就放煙火了。”他把頭輕輕靠在我肩上,我愣住了,也不敢動,怕又惹惱了這位陰晴不定的阿哥,“以後每年都這樣陪爺守歲。”
我隻覺得胸口一熱,這個——他會是我在這兒的一個依靠麼?心裏一種無法忽略的惶恐。什麼胤禛,德妃,康熙,還有那些個未知混亂的曆史,都交錯在他放在我腰間的手腕裏!到雍正四年,還有三十年呢——
我往外靠了靠,也沒有刻意掙開來,“爺,您樂意就好吧。”
能感覺到他的喉嚨哽了一下,我轉過頭,看著天邊燦爛的焰火,心裏空洞起來,有種不知身在何處的茫然,他先是一怔,然後靜靜地攬著我,什麼也沒再說。
我從沒想到過,多年以後,今夜的點點竟會變得那麼難得······
☆、前緣
不多久,一小太監跑來說宜妃回來了,我慌裏慌張地把胤禟給勸了出去,看看宮裏也快下匙了。臨走前,他腳下一頓,卻沒轉身,“我定會去向皇阿瑪把你討了來的。”
我有些恍惚,不知如何答話,潛意識地不想和這些皇子扯上關係,麵上卻笑著,“爺,回了吧。”
他背後一挺,踏步邁了出去。
這心裏不去抉擇,我倒覺得輕鬆許多,睡得特別安穩,半醒間,那怡人的蘭花兒香氣卻久久不能散去。
第二天,剛伺候了宜妃用完早膳,就見康熙身邊的總管太監李德全前來傳旨,原來二月就該是康熙帝第三次南巡了,惠妃、宜妃和德妃都得伴駕,誠郡王三阿哥的額娘容妃因為病重,特許留宮養病。詔旨上特別點明,“一切供給,由京備辦,勿擾民間。”內務府一下子忙了起來,也弄得我們這些個奴才整天忙裏忙外,沒個空閑。宜妃是位好打扮的主兒,脂粉香料什麼的新添製了有兩箱,南邊二月開始進入暖春,那些個新年賞賜的綢緞也得趕著做成新的春衣,宮裏的東西是不許跟著帶出去的。
南巡前的一個月,我忙得昏頭轉向,一直沒見到過胤禟,聽說他跟著八阿哥去籌備南巡的事兒了。我如今是打心底裏不想去捉摸些什麼,從沒感到過這麼無力,因為他的那句話,好像我就被定下了似的,心底沒來由的反抗著,可想想要是他真讓康熙下個口諭什麼的,我真要抗旨麼?自己似乎也沒那麼多的勇氣,因為不知道另一種未來,是不是會更可怕。
許是胤禟那天以後又向宜妃提到過我,有晚康熙來宜妃這兒用膳的時候,宜妃曾請過旨,叫康熙把我指給胤禟做個侍妾,我還記得那時康熙的話,讓我從頭頂整個兒涼到了腳尖。他似乎並不意外,笑著對宜妃說:“愛妃不用太操心,朕早就為你這個兒子挑好了福晉,他也是該有個正室了。那孩子你也瞧見過,董鄂家的,朕看家勢相貌都挺般配,南巡回來朕就下旨,選個日子,和老八一道把這婚事辦了,你們郭珞羅家也算是雙喜臨門吧。至於這妾嘛,過後再辦!”說完若有若無地瞅了我一眼,我低了低頭,隻覺得心一沉,“老九也該收收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