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2 / 3)

“阿嵐。”

她難得露出一絲柔和的表情,目光不那麼犀利,方亦嵐笑著衝她招手,坐下後,穿著兔斯基製服的服務員開始上菜。

“時間拿捏得剛剛好,寧寧,為我們的默契幹杯。”

女人執起酒杯,無名指上的婚戒在水晶燈的照射下閃爍著耀眼的光澤,她一襲藏青色狐裘大衣,沒有扣上,露出裏麵雪白的貼身毛衫,高高挽起的發髻垂了絲自然卷,暖色燈光下那有些英朗的五官令她看起來少了幾分英氣。她高挑的身材,即使坐著,也比顧殊寧高了半個腦袋,盡是成熟女人的優雅自信。

“幹杯。”顧殊寧淺淺一笑,舉杯迎上。

不多時,菜齊了。變著各式花樣的菜肴盛在兔斯基造型的盤子裏,讓人看一眼就有了食欲,這家兔斯基主題餐廳的店主,正是方亦嵐的熟人。

對於此,顧殊寧不太有興趣知道。

“你上次說,讓我調查的人,是什麼身份?”

“一個□□。”顧殊寧頓了頓,眼裏閃過一絲厭惡。

方亦嵐一愣,低下了頭,目光有些沉痛,她放下筷子,按住了顧殊寧的手背:“寧寧,事情已經過去了。”

“嗯,快十年了。”

她的思緒控製不住,回到十年前的那場葬禮上,精美的骨灰盒裏裝著母親身體的一部分,陵園裏眾多墓碑,隻有母親的,那麼孤零零,連一束鮮花也沒有。

說是葬禮,隻有她顧殊寧一個人參加罷了。

生前風光無限,死後無比淒慘,顧殊寧現在明白,那時的風光不過是苦澀盡償後試圖挽回一點尊嚴的掙紮,可在她眼裏,妓齤女,沒有尊嚴。

都是披著美麗皮囊的肮髒之軀,像罌粟花,引人犯罪,欲罷不能。

吃了點東西,顧殊寧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在江南灣遇見的那個妓齤女,邪魅的笑容無時無刻不透露著種種算計的味道,縱然美麗,卻髒得讓她不願靠近。

那一株盛開在地獄的黑色曼陀羅,和記憶裏的母親,十分相似,她以為,她們都是一路人,根本不值得同情。

“是叫溫子妤吧。”飲了口酒,方亦嵐嘴角帶笑,“她今年28歲,屬龍,天蠍座,原籍A市,來這邊十多年了,以前在工廠上班,後來去了江南灣,到現在…是那兒有名的頭牌,隻為政商大佬服務。”

“妓中龍鳳麼?嗬嗬。”顧殊寧眼中不無諷刺。

“一般這樣的女人,手裏的資源都比較多,目前我們無法判斷她背後有著什麼樣的關係網,還是不要招惹了。”

“不過是別人的傀儡。”顧殊寧放下筷子,輕笑一聲。

“江南灣那種地方,到處都是用命換生存的人,可這樣不矛盾嗎,命都沒了,如何生存。”

方亦嵐嘴角噙著笑,無意識地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她對從事“那種”工作的人群,談不上討厭,都是為了生存罷了。

她的話,讓顧殊寧有一瞬間的清醒,也隻是短暫,隻要想起記憶中的女人,她便不由自主地心生厭煩:“生死都掌握在別人手上,活得再風光,又有何用。”

最後還不是化成捧捧骨灰,音容笑貌定格在墓碑上。

天色漸晚,舒敏希慢悠悠地從地鐵站出來,趕在末班車走掉之前,到了她租房的地方。四周黑漆漆一片,幾盞零星的路燈昏暗不清,微弱的燈光根本照不清腳下的路麵,這地段比較偏僻,勝在房租便宜,也就不計較離公司遠點了。她一個剛進社會的小年輕要在S市這樣的大城市立足,實在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