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節(2 / 3)

漫天搖曳著濃稠的血紅,花瓣間挨襯著摩攃出細碎的聲響,拂來的氣息令人心神安寧,顧殊寧站在這片“紅海”中,四下遠望,滿眼的死亡味道,充滿危險的禁忌,血紅無盡延伸的那端,是引她走向終點的路…

花海中站著的女人,紅裙輕揚,墨發紛飛,膚白如雪,螓首蛾眉,促狹的雙眸浸滿柔情寵溺,嘴角一抹淡笑驟斂風塵,眉宇間飽滿了歲月留下的滄桑,宛如遺世獨立的幻影…

“子妤…你怎麼在這裏…?”顧殊寧清楚地看到了那個女人的樣貌,神色欣喜,“你這個樣子好美啊…”

溫子妤笑了,眸中遍布哀傷,隻是嬌羞地低下了頭,沒有回答她。無名指間同樣閃耀著純淨光澤的鑽戒,和顧殊寧手上的那隻是一對,隻是她今天太過妖豔,而顧寶寶太過素淨,她們本就是完全相反的兩個個體。

改不掉了,溫子妤已經被釘在肮髒的恥辱柱上,即使在最重要的日子,她也不能穿上聖潔的婚紗,陪伴愛人一同步入婚禮的殿堂。她就像一株散發著誘惑毒性的罌粟,融入這血紅的花海中,沉浸於浪漫的死亡之戀,引人走向危險。

所以,今天的她,美如原本的顏色,一種窒息的美麗,本身矛盾,時而天使,時而惡魔。

她的紅裙與血海融為一體,明眸皓齒,笑靨如花,顧殊寧看得呆了,後知後覺地迷戀上這充滿禁忌的美,她情不自禁伸出手,想要觸碰溫子妤,將她真實存在的身體握在觸覺裏…

手指碰到一片空氣,她的手穿過了溫子妤的身體,欣喜的眼神轉為驚恐,她愣住了,看到溫子妤在對她笑。

“寶寶,我要走了。”

“你…你去哪裏…不要嚇我,子妤…”顧殊寧顫唞著的聲音並沒有發出,隻是極力在心中呐喊,不要,不讓走。

“我啊,去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溫子妤笑得溫柔,眼裏充滿悲傷和向往,“我做了很多壞事,那個地方是用來懲罰我的,罰我好久好久不能見你…”

“可是寶寶,你等我好嗎,等我贖夠這一生的罪孽,就會回來了。”溫子妤的眼神彌漫著濃鬱的不舍,飛揚的紅裙漸漸透明起來,連帶整個人也有些虛幻。那個哭喊著呼喚她的聲音,她聽不到,顧殊寧急切地揮著手,胡亂抓了一通,試圖留住她的身影,可無一不是無用功。

她美得危險,美到窒息,影子裏虛無縹緲,她們互相在彼此的生命裏留下濃重的痕跡,一點一滴,音容笑貌…

“那寶寶要很好的照顧自己,等我回來要看到你好好的,你可以偷偷種一株罌粟,這樣我就知道了哦…”

身體愈加透明虛無了,一股鑽心的疼痛直擊心底,溫子妤笑著笑著,流下了猩紅的血淚,一滴滴落在妖冶的花瓣上,滲進根莖裏。

——伊人隔塵,我亦無望

——彼端箜篌,漸疏漸響

——人既永絕,心自飄霜

——佇立壟間,待伊歸鄉

遠方有歌聲飄來,空靈漸響,回蕩在蒼茫天地間,伴著輕柔拂風,夾雜了罌粟花危險的味道,那是屬於死亡之戀的浪漫。溫子妤的身影漸行漸遠,顧殊寧拚命掙紮呼喊,怎樣也追不上,隻眼睜睜看著她一點點拉開和自己的距離,飄浮至天際,化作妖嬈的血紅花瓣,隨風而逝…

“我愛你。”

“子妤!!!”

一聲驚叫劃破夜空,顧殊寧從睡夢中驚醒,猛然睜開雙眼,伸手無力地想要抓住什麼,卻隻虛晃到眼前的空氣。天花板的吊頂還亮著暖色燈光,屋裏一派寂靜,偶有微風拂動簾幔,沁入一絲涼意。·思·兔·在·線·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