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有人用羽毛逗弄她,擾得她無心思考,原本因著給瑪瑙瓔珞打死結,認定對方無法解開的洋洋得意,此刻也煙消雲散了。

本以為曖昧不明的親近可以蠱惑人心,可她覺得自己又一次被對方蠱惑了。近在咫尺的小太監,有一雙靈動的桃花眼,右眼下方還有顆小淚痣,好似在哪兒見過。

她聽到自己越來越快的心跳,想到自己竟對個少不更事的小太監產生了興趣,整個人都不好了。他……他……他明明可以靠臉吃飯,偏偏靠……身體……

又過了少時,瑪瑙瓔珞的繩結處還未打開,鬱念早已羞紅了臉,段未然卻還淡定且一根筋地琢磨著。

門外忽然有人敲門,是翠花嬸,她稟道:“小主,劉公公來請畢公公回去,說是陛下急召。”

鬱念還未答話,段未然卻先若無其事地回道:“讓他等等,這繩結我定要解開再走。”

……這不服輸的神情,讓鬱念卵疼。

當劉公公再來敲門時,段未然終於解開了那繩結。劉公公獲準推開了偏殿的花扇門,頓時感覺眼前兩人親近的一幕無法直視。

看著被完好解下的瑪瑙瓔珞,鬱念笑哭:“畢公公真……心靈手巧啊!”便揮退了他們。

走出偏殿的段未然這才回過神來,想起此行目的後,忙在路過前院時,取下自己發冠上的束發銀簪,扔進了草叢間。

劉公公低聲道:“陛下,門外暗處那人還在。”

“無妨,朕不急著出宮,”段未然鬆了鬆衣襟,“熱得很!朕先回宮沐浴更衣。”

兩人便又偷偷摸摸回了乾清宮。

且說這躲在永壽宮門口的兩位女子,這才幽幽地從暗處走了出來。

一位女子道:“主子,這太不正常了,乾清宮的公公進了永壽宮那麼久才出來,莫不是陛下格外恩寵姚才人,給她許多他人不及的東西?”

另一位女子回道:“愚蠢!陛下格外恩寵的話,早就打破規矩親自過來了,何須在這深更半夜讓一名公公鬼鬼祟祟地來?你又不是不知道當今聖上的脾氣!”

前麵那位女子道:“主子的意思是……?”

另一位女子答非所問道:“這幾日多來散散步,一定會有所發現的。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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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一日,鬱念學完禮儀,在永壽宮裏午休。院裏的張公公來稟,說兵部侍郎姚風墨求見。

這姚風墨是姚府大公子,姚史之子,姚佩佩的兄長。

鬱念連忙正襟危坐,打算見招拆招。

姚風墨進了偏殿,深深鞠了一躬,恭敬道:“微臣見過姚才人!今日承蒙陛下首肯,才得以進宮。”此人身軀凜凜,相貌堂堂,長得與姚佩佩有五六分相似。

鬱念擺擺手,回道:“都是自家人,兄長不必拘禮!坐吧!”

姚風墨便坐到了鬱念的對麵,對她左看右瞧起來。

鬱念心下一緊,麵上若無其事道:“幾日不見,兄長不認得妹子了?”

姚風墨笑笑:“非也非也!隻是代父親瞧瞧他的掌上明珠,是否消瘦了。”

“宮裏好吃好喝地伺候著,何來消瘦?”鬱念掩嘴一笑——今日她這禮儀沒白學。

兩人又寒暄了幾句無關痛癢後,姚風墨起身告辭,鬱念暗自舒了一口氣。

沒想到,姚風墨卻在臨走時湊到了鬱念的耳邊。

鬱念裝作無意地伸手撫了撫耳垂上的珠環,實則想要確認自己易容的那張臉皮是否露出破綻。

好在姚風墨並未看出什麼,隻說道:“父親讓你辦的事,盡快辦。那塊虎符,我們姚家勢在必得。”

鬱念垂下眼眸想了想,才抬眼回道:“知了。”雖然並不知這其中深意,但為了不打草驚蛇,她便先應了下來。

姚風墨又問:“來了幾日,你打探到那位置了麼?”

鬱念回:“皇宮這樣大,如何那麼快?請父親與兄長再給我一些時日。”

姚風墨道了一句:“辛苦妹子了。”便笑意盈盈地離去了。

這邊前腳剛送走了姚風墨,後邊又迎來了一位十分眼生的太監。

翠花嬸引著那太監悄無聲息地來到鬱念的麵前。

那太監附在鬱念耳邊道:“在下小鄧子,是玄武門看管太監。宮外的熊叔讓我帶話,說本月聖上要大婚,刑部大牢的案子都將延後再審,讓你在宮中不必著急,多加小心。”那太監悄悄說道。

鬱念點點頭,讓翠花嬸去拿件值錢的器物給小鄧子當謝禮——反正在永壽宮裏掏的也不是自個兒的兜。

小鄧子卻擺擺手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姑娘不必客氣!但如若可以……姑娘回去後,讓……讓……讓熊叔能……常常來玄武門外……看我……”說罷小臉一下紅得通透。

鬱念嗆得咳了起來,這幾日,她覺得自己對太監有了許多新的認識。

小鄧子也離去後,鬱念馬上喊來了翠花嬸和酸菜妹。

“雖不太確定,但我猜測那姚家一大家子人在密謀著什麼。姚風墨讓姚佩佩在皇宮裏偷盜某件東西,這些賊人,真真是居心叵測!”鬱念憤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