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瑄眼睛一閉,躺在地上裝死。反正橫也是死,豎也是死,我認命了。
果然,聽到住手的榮屠戶本有些擔憂,一看到熟麵孔,終於把心放回了肚子裏,佯裝聽話的交上屠刀,乖乖的認錯:“大人,都是小人一時糊塗!”反正都是走走過場,一會進了牢房,看這醜丫頭還敢不敢如此不乖順!
榮衙役有些心虛的接過屠刀,交給手下官吏,施令道:“把這當街鬧事者抓到牢房裏麵去!”
小官吏們上前沒幾下就把榮屠戶綁了個五花大綁,將地上的阿瑄拉扯起來。誰知阿瑄一味裝死,躺在地上不願起來。那些小官吏們麵麵相覷,不知如何是好,隻好將求助的目光投向榮衙役。
榮衙役也有些發懵,但還是揮手令下:“既然死了,就把屍體抬回去!”
“是!”小官吏們得令,幾個人一起把阿瑄的手腳托起來,將阿瑄抬在半空中往衙門方向而去。
阿瑄賴在地上裝死,沒想到就這樣被抬了起來。穩穩地懸在半空中,看起來不倫不類的,格外難堪。於是她忘了自己已經‘死’了,使勁動動手腳,妄想跳下來。可是那些官吏們似乎完全沒有被她的活訊驚到,依然麵無表情的抬著阿瑄,好像真的抬著一個死人一般。
阿瑄欲哭無淚,認命閉上眼睛,在眾目睽睽之下,一路被抬進了衙門,抬進了牢房。
“兀那男子,為何當街為難這一小姑娘?影響治安,阻礙交通,你可知錯?”榮衙役端坐在審訊室的台子上,指著榮屠戶問道。
榮屠戶被問懵了,之前每次犯了事,進了牢房之後,都是直接放了自己,審訊別人的啊!今兒個是怎麼了,先審自己了?榮屠戶在心裏琢磨了片刻,念著總歸是親戚,應該不會這麼不顧麵子,於是把戲撐圓,回答道:“稟告大人,實在是這醜女做事太過無理,我兒一向純良,極少犯事,乃是安城有名的青年才俊啊!可是這醜女竟然當街辱罵我兒,還責令我兒下跪賠禮,這等行徑,讓小人心中難忍怒氣,所以才想要給她個教訓,沒想到會影響治安,還請大人為小人做主啊!”
榮衙役聽完,又指著阿瑄問道:“榮屠戶所說,可屬實?”
阿瑄哼了一聲,想著這兩人都是一丘之貉,反正今天說啥都不會放了自己,還是省省力氣,啥也不說的好。
“咳。”榮衙役沒想到阿瑄這麼不配合,又不敢施以令色,於是提高了聲音,“本官處事一向公正,你有何委屈,盡管道來便是!”
榮屠戶聽到這話,傻了眼,這是啥子意思,翻臉不認親戚了?
阿瑄聽到之後,心裏活絡了一下,不情不願回答道:“大人,小人相信你可以秉公處事。今日之事,是他榮屠戶之子,榮朱貴冒犯我在先。說小女子相貌醜陋,家人無用。小女子不過是一時不服,才出手還擊,是正當防衛,不算影響治安!可是這榮屠戶一來,就不分青紅皂白,定要拿那屠刀砍我!如此一切,還望大人做主!”
榮衙役正在舉棋不定之時,突然有一小官吏進了審訊室,小聲報告道:“大人,榮公子已經押過來了!”
榮衙役麵色一僵,看看已經幾近暴起的榮屠戶,忙打發道:“那就……帶進來吧!”今天這遇到的,那叫什麼事啊!
這榮衙役今天是中了哪門子的邪啊,還真的秉公處事?阿瑄在心裏暗忖,莫非是上級這兩天施壓比較嚴重,榮衙役不得不講究公理?真是奇哉怪哉!他們這兩家一向處事無痕,要不然那麼多冤案早就澄清了,今兒個定是我阿瑄命好運好,皇天保佑!阿彌陀佛!
“爹啊!這是怎麼了啊?”榮朱貴被五花大綁的扔了進來,跪在榮屠戶的身邊,淒淒哀哀的問道。
榮屠戶哪裏知道,隻當是阿瑄找到了個更大的靠山,這榮衙役今兒個是靠不住了!不由得也麵上發黑,早知道在動手之前就打聽清楚,今天真是栽了!再看看旁邊窩囊的兒子,心裏更是氣不打一處來,都是你在外麵做些不正經的事,不然怎麼會鬧成這樣?要是害老子坐牢,看老子出去後怎麼拾掇你!
榮朱貴被父親的眼光嚇得發虛,癱在一邊自怨自艾。
“榮朱貴!你且講講今日之事。是否與這女子所說,是你出言不遜在先?”榮衙役心裏也不大自在,畢竟都是親戚。
“表舅!我的為人你也是清楚的,不能聽這醜女一口之言啊!”榮朱貴推脫道,“要不是這醜女對我動手,我們也不至於鬧成這樣啊。表舅,你可千萬得為我做主啊!”
榮衙役麵色更差,榮朱貴這樣一說,分明是想提醒他他們的親戚關係,順便拉自己下水。於是正色厲問道:“本官是問,是否是你出言不遜在先!”
“表……”榮朱貴還想繼續開脫,可是看榮衙役的臉色已經極差,隻好蔫了下來,“是……”
“榮屠戶,你是否和這女子所說一般,不分青紅皂白就上來拿屠刀砍她?”
這下榮屠戶就不服氣了,嚷著:“大人,這做人做事可得講良心,我明明問了這個醜……女子,但是她非但不理我,還出口罵我,我一怒之下,才砍她的!”
榮衙役轉向阿瑄:“他說的可屬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