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不能告訴他們那件事吧!阿瑄繼續眼觀鼻鼻觀心:“我認識那個人,而且交情還比較深,所以他就賣得格外便宜一些。”
老人們終於信了,阿牛在一邊笑憋出了內傷,交情深?難怪見著阿瑄跟見著鬼似的!
吃完了飯,阿瑄勤快的幫著收拾碗筷,端到大鐵鍋邊夠著洗去了。辭詩詩領著幾個人去鋪了床,安置了房間。糖果鋪子空餘的房間不多,辭老夫人和邵老夫人歇在以前翠翠住的屋子,安如意和阿瑄住一個房間。
在安城待了一段時間,邵海就雇了一輛馬車,將辭老夫人和邵老夫人送回了老家。而安如意和阿瑄混得熟了,感情與日俱增,已經習慣了睡一個房間,也沒有搬到原來翠翠歇的那個房間裏睡。於是翠翠那屋就空了下來,一直沒有人住。
在辭詩詩肚子凸出弧形來的時候,也就到了林慕年的及笄禮。林慕年被瑣事纏人,沒有時間來糖果鋪子,便派了人一直催,生怕阿瑄爽約不去。
“如意姐,我先出去啦!”阿瑄搬出那天置辦的布匹,跟著前來接她的林府下人,一步三回頭的往外走。
“嗯。”安如意對阿瑄笑笑,細眼一彎,揮揮手囑咐道,“記得早點回來。”
“嗯嗯。”阿瑄抱著布匹心情舒暢的跟著那人一直走。
一路上看到不少車輛外林府方向去,看來都是林府府主宴請來的人。看著那些華麗的馬車,在空中搖曳的流蘇。阿瑄不由抱緊了手中的布匹,自我安慰道:我手中的布匹也是上好的,要了一兩銀子呢!而且這繡工多麼精巧啊,那布上的蝴蝶跟要翩然起舞了似的,不比你們送的禮物差!
然而離林府大門越來越近,阿瑄心中越來越忐忑,幹脆叫住了帶路的下人:“林府有沒有偏門?煩請你帶我走偏門吧!”
那位下人身體一滯,但很快就了然點點頭:“有的,阿瑄小姐請隨我來。”
跟著下人拐進了偏門,遠離正門的喧囂,阿瑄鬆了一口氣,繼續跟著那位下人朝林慕年的閨房走去。林府極大,林慕年所住的閨閣處在林府的正中間,所以即使兩個人加快腳步往那裏走,還是走了兩刻鍾。過了一座木橋,就能看見林慕年住的小院了。
隱在層層芙蓉下來,隻能依稀看見一道邊。那房梁不知用何木料製成,朱紅伴著鑲金,格外的雍容華貴。連窗戶上的鏤空邊都是真金打造而成,雕刻成稀奇的花樣,隻讓人覺得莊重。偶爾有枯黃的秋葉隨風飄零,便很快的被一直拿著笤帚守著的下人掃去,地麵整潔幹淨,都不像是通往人間的路。
阿瑄站在樓梯下麵,忽然遲疑了,不願再往前走一步。大理石堆砌而成的石階上倒影著阿瑄那張略微倉皇的臉,五官緊湊,唯一雙大眼閃爍光芒,偏偏裏麵隻有緊張,失了神采。皮膚枯黃,鼻翼、前額布著皺紋,就像是適才被婢子掃去的落葉一般,實實在在與這等華貴不搭邊。
奈何帶路的下人已經大踏步的走上石階,恭敬的站在屋門口回稟:“小姐,你要請的阿瑄小姐已經到了。”
“碧月,快把阿瑄帶進來。”林慕年歡快的聲音一起,阿瑄就知道自己走不了了。
屋門打開一道縫,碧月走了出來,遣去了下人,眉頭微皺的打量了阿瑄上□,不情不願的說:“阿瑄小姐,我們小姐有請。”
她麵上是不屑的,聲音卻是熱烈的,讓阿瑄尋不到一點找茬的縫隙,隻好抱緊布匹踏著石階往上走。一路抬著頭走到門口,卻再次被碧月攔了下來:“阿瑄小姐,我們小姐的及笄禮物,給我就可以了,不必帶進去,有些占地方。”神情卻像見到蒼蠅一般嫌惡。
阿瑄怒目而視,抱緊布匹不願撒手:“這是我給你們小姐的,自然要先她來過目,什麼時候輪得到你來替她做主?!”
“這些雜碎的事情哪裏需要小姐親自做,我們下人來就可以了。”碧月不依不饒,手已經伸向了布匹。
“放肆!阿瑄是我的貴客,什麼時候輪到你來操心?阿瑄,進來!”說話間林慕年已經站在了門口,柳眉微蹙,不悅的瞪了碧月一眼,手牽向了阿瑄。
碧月聞言立刻俯首跪下磕頭:“小姐教訓得是,是奴婢的錯,奴婢甘願受罰。”
又是這出戲嗎……阿瑄忍了忍,終於咽下怒火,隨著林慕年走進了房間。
林慕年也沒有再看碧月一眼,打發了身邊其他的婢女,頓時房間裏隻剩下了她和阿瑄兩個人。見阿瑄眉眼間有些慍怒,林慕年轉向了阿瑄手中的布匹,很開心的接過來讚道:“阿瑄,這是你送我的禮物?真好看啊,瞧這蝴蝶像是要飛起來一樣。”
林慕年倒是真心的喜悅,阿瑄沒好意思敷衍,笑笑道:“你喜歡就好。”隻是視線落到林慕年今日的裝扮上時,阿瑄握緊了拳,移開了目光。
因為是及笄大禮,林慕年裝扮得甚是隆重。穿的是胭脂色的留仙裙,下擺處敞開一道小口子,半遮半掩的玉足上纏著一根紅線,若隱若現,倒顯得神秘。裙擺處、袖口處都鑲上了金線,繡的是牡丹的花樣,華貴莊重。半開襟的領口可以窺覽到那月白的底衣,一朵怒放的牡丹現了半邊,隻襯得林慕年雙頰粉嫩,嬌豔欲滴。梳的是元寶髻,用碧綠和金黃交織的發繩固定,一塊碧玉對著額頭的方向,清淡的散著光輝。雙耳處垂著與發繩一般顏色的耳鐺,比頭上那塊碧玉還要珍稀的翡翠綴在耳鐺中間,叫人移不開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