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拍拍鄭氏的手,故作嚴肅地對錦樂道:“樂兒過來,給母親陪個不是。”
錦樂卻走是倒了一杯熱茶,捧著走到鄭氏麵前,恭敬地說道:“老夫人,樂兒知錯了。”她要給李氏麵子,雖然很大程度上是因為李氏的身份——崔錦瀾的愛妻,不好得罪;可更多是因為李氏在這近三年來對她的關懷。自她來到這裏,待她好的人也就崔錦瀾、李氏以及李雲誠等寥寥幾人而已。
鄭氏似乎沒想到她的態度會轉變的那樣快,有些發怔,李氏輕輕捏了一下她的手心,鄭氏便接過茶,呷了兩下便放在了桌子上,說道:“罷了,你們都出去吧,我想靜一靜。”
錦樂和李氏便退了出來,而鶯鶯卻是走近鄭氏,在她耳邊低聲說道:“母親還真是用心良苦,可惜沒人領情呢!”言罷,冷笑兩聲,不待鄭氏回應,便施施然走了出去。
······
錦樂坐在秋千上,閑閑地看著正在修剪花枝的李氏,嘟嘟囔囔道:“嫂嫂,母親這兩年脾氣很不好呢,每次見我,都是一副凶巴巴的模樣,好像我欠她幾十萬銖錢呢!”
李氏笑道:“你活該!叫你不學好!瞧瞧你,跟個皮猴兒似的,風一吹就倒的小身板,偏要爬到樹上掏鳥窩;偷走你哥哥的佩劍去摘桃子;把母親喜歡的那隻貓的胡子剪了就算了,竟敢趁爹爹睡覺時,拿漿糊貼到爹爹臉上······”
錦樂立馬捂著肚子大笑起來:原來原主這麼逗,還這麼大膽!可是笑著笑著就覺得不對勁兒了——如此說來,原主應該是備受母親疼愛的,若是母親一開始就如這兩年對自己刁難,那麼原主小時候是不會有這麼活潑的性子的。究竟是什麼,促使那麼疼愛幼女的母親發生了如此大的轉變,這是一個問題。
於是,錦樂問道:“嫂嫂別取笑我了,我到現在還想不明白,母親一向疼我,為何這幾年竟是如此······”
李氏臉上的笑容有些凝固,推測道:“應該是這幾年事情多吧,爹爹逝去,怕是將母親的心力帶走了大半兒,鶯鶯普救寺一事更讓母親為難,再加上別的什麼,使得母親這樣吧。而你,老是不學好,母親責怪你,就是難免的事情了。你以後記得要乖乖的,知道嗎?”
錦樂點點頭,正準備問那幾個侄兒侄女,卻見李氏的貼身丫頭綠兒來了,說是府上的事,等著李氏裁奪,李氏便領著自個兒的人跟綠兒一道出去了。
花園裏隻剩下錦樂一幫子人——丫頭婆子一群人簇擁著。錦樂蕩了一會秋千,百無聊賴,正準備往回走,卻被一道細脆的聲音叫住來了。
“妹妹慢走!”正是鶯鶯,身後跟著的隻有一個叫屏兒的貼身丫頭。
錦樂回過頭去,笑道:“姐姐怎麼來這裏了?”
鶯鶯柔柔一笑,走上前來,拉著錦樂坐在了秋千上,說道:“咱們姐妹好久都沒在一塊兒說話了,今兒天好,一起聊聊可好?”
錦樂有些不習慣和旁人如此親近,這兩年多的時光,她一般是在書房和花園度過,很少出門晃蕩,也很少跟鶯鶯湊在一塊兒,萬一鶯鶯真的如李雲誠所說,要拿自個兒下黑手,自己是很難逃脫的,不如躲著她。所以二人很少在一處,除了跟鄭氏請安時偶爾遇到打個招呼外,二人也沒怎麼說話,今兒也不知道鶯鶯想做什麼,不過且看形勢吧。便笑道:“姐姐,樂兒很喜歡姐姐的,隻是怕吵著姐姐。今兒多虧了姐姐,不然樂兒就被狠揍了。娘發了好大的火兒呢!”說完,吐吐舌頭,對鶯鶯扮了個鬼臉,煞是可愛。
鶯鶯卻是笑的眉眼彎彎的,真不負傾國傾城之名,捏捏錦樂的小鼻子,婉言道:“你呀!從小就不老實,每每闖禍,都是姐姐我替你收拾殘局,那時,咱們姐妹二人同吃同睡,形影不離,多好!後來你跟哥哥到了揚州,咱二人竟逐漸生分了,妹妹這次回來更是對姐姐疏遠了。妹妹可是在怪姐姐普救寺一事嗎?”話到後來,十分惆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