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哥還是不相信:“不拒絕你?他不舉報你就不錯了!”

杭文治也覺得這事沒譜。杜明強和劭師傅關係是不錯,工作的時候有說有笑的。但再怎麼樣大家的身份還是有本質區別。人家是守法公民,怎麼可能參與到幾個重刑犯的越獄計劃中來?

阿山這時提了個建議:“過兩天不又拉貨了嗎?讓他先去試試劭師傅的口風,沒準真行呢。”

平哥冷靜下來想了想,好像也隻能這樣。畢竟現在要找接應,除了這個劭師傅,他們還能指望誰?於是他又多問了一句:“你幫過他什麼忙?”

到了這個份上,杜明強也沒什麼好隱藏的,坦言道:“劭師傅心髒有病,沒錢做手術,我拆兌了幾萬塊給他。”

杭文治立刻作證:“對,他心髒是不好。而且不是小毛病呢!”

“哦?”平哥沉吟著,“這麼說來,你幫這忙倒有救命的意思。”

杜明強還是那副穩當當的派頭,不急不燥,隻說:“讓我去試試吧。不行再想別的辦法。”

“那你就去試吧。”平哥終於鬆口了,“你對他有恩,即便他不樂意,也不至於把這事捅出去。”

把這件事又商量完,能聊的暫時都聊透了。監舍四人便耐心等到周五。這天下午劭師傅前來拉貨,杜明強和杭文治倆人自然又承擔了這個任務。而他們今日此行還有一個更重要的目的:策動對方成為越獄計劃中的接應人。

根據事先商議好的策略,杜杭倆人在幹活時保持正常狀態,以免讓監工的管教起疑。隻是到了最後清點貨物的時候,杭文治故意出了個小差錯,使得清點下來的數目與實際走庫的數目不符。管教便有些著急,認真地盯著杭文治又清點了一遍。在這個過程中,杜明強把劭師傅拉到一邊閑聊起來。

這一番折騰了十來分鍾,總算把貨物理清楚了。確定是杭文治犯的錯誤,管教便埋怨了他幾句。杭文治當然唯唯諾諾不敢反駁,心思卻在關注著不遠處的杜劭二人。隻見那倆人肩並肩站在車頭附近,好像聊得很投機的樣子。杭文治心中一寬,隱隱覺得有戲。

管教數落完了,道:“行了,過去交接一下,收工吧!”杭文治便過去把貨單交給了劭師傅。劭師傅接了也沒細看,直接扔進了車窗裏,然後一邊和諸人揮手道別,一邊鑽進了駕駛室。

借著那汽車發動時的噪聲掩護,杭文治問杜明強:“怎麼樣?”

杜明強道:“沒問題了,回去細說。”

杭文治大喜,如言不再多問。那卡車駛向監獄的大鐵門,杜杭倆人也轉身推著運貨的板車,跟著帶隊管教回監區而去。

到了晚上熄燈之後,四二四監舍的四人又湊在一塊。杜明強把下午和劭師傅交流的情況給大家做個通告:“我已經說服了劭師傅。他願意幫我--不過我隻告訴他是我自己要越獄,沒提你們的事。”

阿山一聽有點著急:“那我們怎麼辦?”

杜明強淡淡一笑,道:“你們隻管跟著一塊去,但我之前不能說--我要是說了你們,這事很可能就成不了。”

平哥明白杜明強的意思。他點點頭道:“不說也好。先讓他上了這條船,到時候就由不得他了。實在不行的話,我們就把車搶過來。”

杜明強卻道:“必須要搶車--這是計劃的一環。”

平哥等人都看向杜明強,不是很理解這句話的意思。於是杜明強又詳細解釋說:“行動的那天晚上,劭師傅的車因為出了故障,不得不停在監獄外的湖邊進行修理。這時我們四個正好從湖裏遊上來,搶了他的車,把他捆起來扔在湖邊的草叢裏。”

杭文治恍然輕拍手掌:“這個方法好,劭師傅不用受到牽連。”

平哥也道:“嗯。我們自己開車走,省得留下個尾巴讓警方咬著。”他原本甚至想過必要的時候殺了劭師傅滅口,不過礙著杜明強在中間,這事恐怕不太好辦。現在杜明強這般安排把劭師傅給洗白了,後者還能幫著和警方周旋周旋,倒也不錯。

卻聽杜明強接著說:“我讓劭師傅在車裏備了些現金和幾套工作服。到時候我們把車開出市外,找個偏僻的地方棄了,然後分了現金和衣服跑路。接下來大家就各走各的,自求多福吧!”

眾人聽完這話都默不作聲,料是在想接下來自己該如何行事。這天下雖大,但要躲開警方天羅地網般的搜捕又豈是易事?可是無論如何,能逃出監獄之外已屬萬幸。以後的路能走成啥樣,真的要看個人的造化了。

片刻之後,平哥打破沉默問道:“你們有沒有商議好哪天開始行動?”

“暫定在下個周五,免得夜長夢多!”杜明強頓了頓,又道,“萬一有什麼變化,下周裝貨的時候還能有一次和劭師傅商議的機會。”

“別再變化了。就在下個周五!”平哥做出拍板的手勢。這種事情商議好了就不能拖,而且監舍現在還空著兩個床位,萬一安排了新囚犯進來,那又節外生枝了。所以必須越快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