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扔給軍機處商議。抬起頭,問吳書來,“和珅那裏有消息了嗎?”

吳書來躬身回話,“回主子,和大人那邊,據說,已經安排好了,就等他們內部大亂,好趁機接出大格格。”

乾隆“嗯”一聲,“十二貝勒那邊,叫他趕緊來吧。”

吳書來答應一聲,下去傳旨。乾隆則是對著燭光細思,皇後,你究竟為何擋在朕的身前?難道,這就是所謂的愛情?嗬嗬,乾隆冷笑,深宮女子,怎麼可能會有愛情?真是滑稽!

太後船旁,一艘小點兒的船上,端柔公主坐在床上,把玩著手中金算盤。一麵玩,一麵推推身邊長八姐,“哎,說說唄,為啥推皇後給小四子擋飛鏢?可別跟我說,你舍不得這個侄子。”

長八姐望著窗外月光,灑在湖麵上,似是破開萬點銀光,淡然一笑,回答:“說實話,我也不知道。不過,經過這樣一件事,小四子屁股底下那把椅子,不是更撲朔迷離了?既然能把這水攪渾,咱們何不樂的看戲呢?”

端柔公主噗嗤一笑,“就知道你沒安好心!”

長八姐沒答言,依舊安安靜靜望著窗外月色。為什麼?難道說,是為了那個人,不想他得知噩耗後傷心?嗬嗬,說出來,連自己都不信吧!

作者有話要說:老百姓眼裏,乾隆八成不是什麼好東西

香堂大火

端柔公主倒是沒想那麼多,劃拉完賬本兒,叫來小丫鬟收起來。端著茶抿兩口,慵懶地伸伸胳膊,“八哥,這要擱老爺子在時,打死我都不信,皇帝南巡,竟然叫幾個拿鋤頭、鐮刀、魚叉的草民刺駕造反。還傷著皇後。小四子以前運氣不挺好的?怎麼如今,反而這麼差。”

長八姐低頭淺笑,“時運這東西,誰能說的準呢!以前,老四的運氣不也不怎麼樣。親娘不疼,養母早死。有個能幫大忙的弟弟,還雪藏了十年。可誰知道,就是這麼個人,居然笑到最後。”

端柔公主嘿嘿一笑,“他笑個什麼最後。你怎麼不說他累死在龍案上?皇帝嘛,就該像小四子那樣,該玩就玩,該樂就樂。別整天累死累活的。要都那樣,還不如咱們,做做生意查查賬,遊遊西湖看看戲,就是如今不能美人在懷,年歲也大了。除此之外,我這日子過的呀,嘖嘖,一個字兒——美!”

長八姐無奈,輕聲埋怨,“叫你這麼說,咱們老祖宗還可著勁兒入關做什麼?直接叫朱元璋家的人折騰不就得了?真論起來,老朱家的人,可是比咱們會玩愛玩呢!好好的江山,都給糟蹋了。”

“那誰知道。反正我是要好好享受。趁著還活著,好好過過紙醉金迷的日子——”說著,端柔公主抱著大靠枕,叫來小丫鬟,“來,唱段兒高興的聽聽。”

小丫鬟遲疑,“主子,這外頭兵丁崗哨到處都是,正是緊張時候,現在唱曲兒,不合適吧?”

端柔公主不管那些,“理他們呢!隻管唱來!”

小丫鬟無奈,隻得抱起琵琶,調音之後,和著絲弦,輕聲唱來,“六月裏來荷花開——”

長八姐看端柔公主聽的高興,歎口氣,斂衽出船。貼身丫鬟要扶她,長八姐擺擺手,“端茶來。”等丫鬟躬身答應退下,長八姐這才抬頭,望著東南方天際,逐漸漲起的烏雲,滾滾北進。摸摸袖子裏,東北傳來的消息。暗自揣測:劉墉,真的是他嗎?

蘇州城內,柳書生抱著大格格到院子裏放風,牛牛跟在後頭轉悠。牆外,悠悠揚揚飄來一陣板橋道情。柳書生聽了半段,問:“牛牛,隔壁誰家?”

牛牛聽了,想了想回答:“聽副香主說,原先是一個青樓老鴇,叫宋玫瑰,從良後住在這兒。後來,她兒子、媳婦找來,一家三口,帶著一個老媽子過日子。聽說,她兒子還是名角兒,叫什麼滿堂紅菱官,穀景榮穀老板。”

柳書生聽了,點頭不說話,繼續帶著綿蕊放風。綿蕊小孩子,向來不管事,隻顧兩隻手抱著,啃燒餅,一麵啃,一麵琢磨這堵牆有多高。牛牛則是四下瞅著,看哪裏有幹柴火,好偷偷把廚房點著。

隔壁三合院裏,胡琴調換,穀景榮一領青綢長衫,立在院中,西皮流板唱的字正腔圓。一段暫停,拉琴的女子笑著站起來,“二哥,辛苦了,歇歇吧。”

男子一笑,“翠翠說笑了,是你拉的辛苦。”

兩人正說著,正房門開,一個中年女子走出來,手裏端著個托盤,上頭放了三個茶盞,嘴裏叫著,“景榮,翠翠,喝茶休息會兒吧。”

翠翠見了,急忙上前接過茶盞,嘴裏埋怨,“娘,這些事,讓媳婦來就行了。”

叫做景榮的男旦則是微微一笑,扶著婦人坐到院中椅子上。

婦人看著兒子媳婦陪著吃茶說話,抿抿耳邊碎發,一陣唏噓,“想我宋玫瑰,自從十三歲,入了百花樓。如今,三十多年過去了,沒想到,還有跟兒子團聚的一天,還能踏踏實實,聽媳婦叫一聲婆婆。”說著,嘴角翹起,眼中滴下淚來,也不知是哭還是笑。

翠翠急忙取出手帕給婆婆擦淚,陪著說:“婆婆您不嫌棄媳婦,媳婦就很高興了,孝順您,是媳婦應盡的本分。好容易咱們一家團聚了,可不興再哭。要說出來,誰能相信,原來叱吒揚州的百花樓老板娘,還是個淚簍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