綿蕊乖乖告退。吳書來親自抱著,來到後院。進了正房,就見太後坐在榻上,一見重孫女來,急忙吩咐:“快,陳嬤嬤,抱大格格給哀家好好看看。”

陳嬤嬤急忙幾步上前,把大格格接到太後懷裏。太後抱著綿蕊,上下打量一番,眼淚就滴下來,“可憐的孫兒,受苦了。往後,再也不離開哀家身邊了。”

綿蕊點點頭,伸出胳膊替太後擦淚。婉貴妃、穎妃、愉妃、容妃等人,與十一福晉一道,在一旁好生勸慰。

好容易勸好了太後,老太太大發慈悲,推推綿蕊,“好孩子,去看看你皇祖母吧。這兩天,她可是念著你呢!”

綿蕊乖乖下了塌,走到皇後跟前,奶聲奶氣說道:“皇祖母,蕊蕊回來了。”

舒倩握著帕子,嘴張了幾張,最後將將說了句,“回來就好,回來就好!”話音未落,一把抱住綿蕊,嘴裏大哭,“兒啊,我的孩子,我的心肝肉兒!你要是出了什麼事,我也不活了!”

太後看了,又是一通落淚。婉貴妃等人一個個的,也拿起帕子陪著按眼角。

皇後哭的悲切,綿蕊本來還想安撫安撫祖母,哪知說著說著,不知為何,自己悲從中來,跟著大哭。嘴裏叫著:“額娘,阿瑪,”一張小臉上,淚痕闌幹。

張月等人本來還嗚嗚著助皇後悲。隻是,怕皇後哭時間長了,對身體不好,隻得擦了淚,上來勸。

綿蕊一聽,皇後為救乾隆受傷,險些丟了一條命,低頭想了想,收了眼淚,拍拍皇後左手,“皇祖母,咱們去找阿瑪、額娘吧。東北那邊,沒有壞人。”

眾人一聽,大格格縱然穩重,說起話來,不還是個孩子嗎?十一福晉趁機說些吉祥話,場麵算是暖和起來。

又過了幾日,大格格回來。皇後心病放下,身體好的快了。太醫說,可以挪動。乾隆這才下旨,起駕回京。這一回,乾隆沒心╩

“劉墉?怎麼是他?十二貝勒呢?”

張月搖頭,“劉大人現在萬歲爺駕前。沒見到十二貝勒。”

這就怪了?莫不是,嬌嬌身子出了什麼事,十二不能來?舒倩想著,就坐不住了。交待綿蕊好好呆在車上,自己扶著張月,帶著小書子等人,去找乾隆。

綿蕊眨眨眼,拉拉皇後袖子,小聲囑咐:“要是阿瑪有事,您可千萬別埋怨。裝也要裝著賢惠會體諒人!”

乾隆得知劉墉來了,心中也是驚疑,叫進來便問十二。劉墉看看乾隆身邊,十一貝勒、九額駙都在,不敢直言相告。乾隆命二人退下,與劉墉密談。

聽聞十二受傷,此事極有可能不是意外,乾隆沉默了。半晌方幽幽說道:“朕一直以為,朕無嫡子緣分。如今,四個嫡子,僅僅剩下十二一個,朕想親近,又怕折了他福分,故而,才將他外放。如今看來,不是朕無福,而是人為!可恨!”

劉墉低頭,不肯答言。

乾隆火氣無處發,正在鬱悶之時,馬車外吳書來報:“主子,主子娘娘求見。”

乾隆擺手,“不見!”見了皇後,朕該如何麵對她,愧疚?心疼?還是後悔?

劉墉抬頭,看乾隆一眼,勸道:“皇上,十二貝勒不僅是您的孩子,也是皇後的孩子。身為母親,還是讓她知道孩子情況吧。一來,十二貝勒傷勢並不十分嚴重;二來,主子娘娘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孩子出了事,父母兩個,不更應該共同麵對嗎?”

乾隆聽了,看劉墉一眼,問:“劉愛卿就是這樣與夫人一起麵對的嗎?”

劉墉苦笑,“臣妻已經去世多年。每當有什麼事,臣就會想起她。想著,若是她還在,臣家日子或許就不會這樣難了。”說著,掏出手帕擦淚。擦完淚,不會意思衝乾隆笑笑,“人老多情,還請萬歲勿怪!”

乾隆點頭,“朕明白,朕不怪你。皇後她,罷了,請她進來吧。”

劉墉聽了,站起來告退。到馬車外,劉墉趁著行禮之時,對著皇後使個眼色。舒倩垂眸,“什麼意思?”

乾隆見皇後進來,緩和顏色,柔聲說:“皇後坐吧,喝什麼茶,朕叫人去泡。”

舒倩搖頭,“不忙。皇上,十二呢?他沒來嗎?綿蕊這兩天,做夢都在叫著阿瑪呢。”

乾隆深深地看皇後兩眼,舒倩奇怪,睜著眼任他看。心裏琢磨,難道,是十二做錯了什麼事?不應該啊。

最後,還是乾隆瞥開頭去,“皇後不必擔憂。十二無大事。隻、隻是打死一隻老虎。”

“老虎?”舒倩拍拍胸口,忘了,這年頭東北虎還沒瀕臨滅絕呢。抬頭再問:“皇上,十二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