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迎接兄長、母親。
一路護送鈕鈷祿氏太後到慈寧宮。老太太身子累,心裏活泛。跟嬪妃們見麵之後,命皇後帶人下去。自己拉著弘晝的手,悄悄囑咐,“這一回,劉墉婚禮,要好好辦。拿出你當年辦喪事的勁兒來,好好給哀家去去晦氣!”
弘晝嘿嘿幹笑,心裏暗想,皇額娘不會得了老年癡呆了吧?這種混話都胡說出來。
87、王爺送親
“啊啊啊啊啊!”
“王爺,王爺,您醒醒,醒醒啊!”
和親王福晉於半夜驚醒,聽見自家王爺躺在床上,手舞足蹈,嘴裏喊著“啊啊呀呀”,仔細一聽,好像是皇阿瑪。擔心他夢到先帝,急忙推肩膀喚醒。
弘晝於夢中醒來,抹把臉上汗水,在被子上蹭蹭,問:“什麼時辰了?”
福晉看看自鳴鍾,“大概淩晨三點了。”
弘晝點頭,披衣下床,安慰福晉:“你睡吧,我去院子裏轉轉。”
福晉擔心,還要跟著。弘晝急忙擺手,“沒事,我一人去就成。你好好睡吧。”
看著福晉乖乖躺下,弘晝這才踢啦著鞋子出屋,立在院子裏,吹風乘涼。
皇上又去南巡了。以前還會想著帶自己去一起玩。後來,自己年紀大了,自從上次牛肉吃多差點噎死,就再也不怎麼管事了。每日裏優哉遊哉,做個閑散王爺,心情好了,上街捉幾個紈絝子弟,收一大堆徒弟,教他們如何做閑散宗室。順便收點兒拜師禮,有什麼不好?何苦傻了吧唧,上趕著鬥來鬥去。一旦開始鬥,鬥贏了,黃袍加身。鬥輸了,全家玩兒完。
再說,鬥贏之後,又如何呢?像皇阿瑪那樣,累死在禦案前,像皇瑪法那樣,被兒子們生生氣死。何苦來!就算像皇兄那般,大權在握,盛世之君。還不是天天為後宮諸事發愁。那麼多妃子,明爭暗鬥,結果,兒子閨女生了無數、死了無數。還是自己好哇,看看,六個兒子,五個嫡出。算起來,愛新覺羅家,乃至千古那麼多王爺,誰有咱福氣大?嘿嘿!
想想夢裏,皇兄遇襲。弘晝剛剛樂嗬起來,心又沉了下去。皇帝這活兒,真不是人幹的!算了,想也白想,橫豎,每天京城與聖駕都有聖旨、折子往來,萬一夢裏是真的。皇兄一定會發來消息的。這會兒著急,一點用也沒。回去睡覺去吧!
第二天,弘晝正在花廳裏玩下人孝敬的金剛鸚鵡。管家傳來消息,萬歲爺在杭州遇刺,皇後護駕受傷。
弘晝急忙跳起來,抓著鳥籠子,就要換衣服、備馬,奔赴杭州探望。還是福晉跟幾個兒子,好說歹說勸住,說萬歲爺一切安好。和親王揉揉鼻子、掐掐大腿,擦紅眼圈,嗚嗚哭著擠出兩滴淚來,“哎呀——,要是萬歲爺有事,我也不活啦!啊啊啊啊!”一詠三歎,婉轉——不動聽。
家人知道他不過是閑著沒事瞎折騰,隨口勸了兩句,便各忙各的去了。
弘晝看看無人理睬,幹嚎兩聲,想了想,還是換了朝服,去六部衙門班房轉兩圈兒。好歹意思意思,閑散也不能太出格了。
六部留守官員見了和親王,急忙圍上來行禮問安。弘晝擺手,“免了免了。都忙著,忙著。”
像模像樣轉悠兩圈,依舊出門。臨走時,還順走戶部尚書一個鼻煙壺。戶部尚書無奈,隻得隨他去。
沒過一個月,乾隆奉太後回鑾。離太後回京就差五天了,獻給老太太的壓驚禮還沒落實。和親王急呀,撓著腦門在屋裏轉悠兩圈兒,“來呀,給爺發帖子,辦生喪!”頓了頓,又吩咐,“萬一上頭問起來,就說爺是為了驅晦氣!”
管家灰著臉進來,對著和親王連連拱手求饒,“王爺,咱別辦了吧?奴才聽說,劉墉劉大人這回跟著萬歲爺一同回來。還聽說,劉大人一路上,那臉色可不是一般的難看呐!”
“啊?劉墉來了,你怎麼不早說。去請太醫,就說爺病了,病的起不了床,隻要劉墉在京,病就好不了!”說著,甩了鞋子鑽進被窩,團成一團,再也不肯出來。
麻纏一通,管家無奈,隻得搬來福晉。好說歹說,弘晝才露個腦袋,“福晉呀,你說這是咋回事。為啥我一見劉墉,腿肚子就發軟,手指頭都抽筋呢?”
和親王福晉“呃”了兩聲,帕子往弘晝臉上一摔,“自己玩兒吧!”起身到後堂,陪耿太妃說話去了。
最後,生喪還是沒辦成。弘晝忍著肚疼,從庫裏挑了個定窯印花觀音像,送到慈寧宮。哪知道,太後送了一份更大的賀禮給自己。“弘晝啊,這一回,給劉墉和長氏辦婚禮的大事,可就交給你了。務必給哀家辦的喜慶,衝衝這南巡時候,帶來的晦氣。”
“嗬嗬,”弘晝幹笑著,心中暗想,這都什麼事兒?劉墉續弦,你還想從慈寧宮抬長氏不成?
嘴上甜似蜜地答應下來,“皇額娘您就放心吧。兒子定叫著次喜事,喜氣洋洋,福星高照!”
回到家裏,弘晝就琢磨,這個喜事,可該怎麼辦好?
幸好,鈕鈷祿氏太後還沒完全糊塗。定下了長氏從端柔公主府出嫁。劉強媳婦、劉健媳婦知道太後賜婚,乃是天大的臉麵,誰都不敢輕看。一個月裏,帶著家仆,到處采買,正堂裏麵,重新粉刷一遍,換上公主府送來的金絲楠木拔步床,掛起百子千孫、百年好合、龍鳳呈祥、白頭偕老四樣流蘇鑲金嵌玉紅燈籠。鴛鴦戲水蘇州錦被,鋪在石榴花粵繡褥子上,牡丹花的枕頭,據說是長八姐親手繡成,寓意吉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