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見父母說話,不好打擾,這才蹲在門口哭哭啼啼。想了想,跟劉墉說一聲,便去東院瞧閨女。還沒走幾步,就見王琦一身騎馬裝,甩著鞭子進穿堂門,迎麵大笑:“這是去哪兒呢?我才到郊外打了野兔子,帶來給你們嚐嚐鮮。大妹妹呢?叫出來,剝了兔子毛給她做手套。”
劉媽見王琦身後,嬤嬤帶著小廝,拎著十來隻兔子,等在二門。急忙招呼小丫鬟,送到廚房收拾。長八姐站住腳,對著王琦笑笑,“在屋裏呢,也不知誰惹她生氣了,剛才聽劉媽說,哭著跑出去了。”
王琦聽了大笑,“不過五歲孩子,正是天真活潑時候,你跟老四太嬌慣了,這才動不動就哭哭啼啼。走,我陪你哄哄去。”
到了東院大姑娘閨房,王琦上前叫門,“玟玟,是我,王琦姐姐,我來看你了,開門了。”
長八姐也跟著叫。二人敲了半天,劉玟總算開了一條縫,透著門縫看看二人,問:“什麼事?”
長八姐一笑,伸手就要摸她頭,嘴裏輕聲埋怨:“大姑娘這是怎麼了?你王姐姐看你來了。還不開門讓進來。”
劉玟扭頭避過,對著二人冷眼盯了一番,扭頭回屋。長八姐、王琦不知何意,隨她進來。就見這丫頭對著黃花梨交椅,爬啊爬,費了半天勁,總算爬上去,坐穩了,才招呼二人,“坐吧。都不是外人。”
長八姐、王琦大眼瞪小眼,按照劉玟所說坐下,劉玟這才挽挽袖子,“我剛才做了個夢,夢見我上輩子是聖祖八阿哥嫡福晉郭絡羅氏。”閉嘴不再說話,隻盯著二人,看她們作何反應。
長八姐麵色如故,手指卻先是一動,隨即顫了兩顫,壓在膝蓋上,死死壓住不動。王琦則是瞅一眼劉玟,瞅一眼長八姐,愣了半日,叫了聲“八嫂——?”覺得不合適,再叫“大侄女?”好像也不對,要叫她妹子,嗬嗬,明顯長八姐、劉玟都不會樂意。這時候偏偏這家夥腦子好使起來,跳下椅子,對著長八姐說一句:“八哥,九哥叫我還有事,我先走了啊!”開了門,一溜煙沒影了。
劉玟不作計較,倚在交椅上,涼涼地看長八姐一眼,“罷了,上輩子的事,還提他作甚。//往後,你跟老四一個被窩裏,知疼知熱,好好過日子吧。【 明天送我到尼姑庵,我要出家。 ”
長八姐張口要勸,劉玟手裏茶杯撲頭蓋臉摔過來,“你還嫌害我害的不夠慘?去跟老四說,姑奶奶要出家。”
“出嫁?好啊,明天就給你挑個好人家。”劉墉說著,不顧閨女繡房男子免進規矩,背著手、沉著臉進來。長八姐看劉墉氣傻了,急忙站起來要做和事佬。劉墉擺手,“以前你們倆之間的事,隔著一堵牆,爺算是清楚。兩口子過日子,誰負誰,都是說不準的。要說負心,孝敬皇後比你還委屈。過去的事,你不提,我們也不提,五年來,我們夫妻二人如何寵你,你哥哥嫂嫂如何讓著你,你不是不知道。從今往後,你還是我劉府大姑娘。好好孝敬你母親。要是不聽話,送你到宮裏皇後身邊教養。寄人籬下的滋味兒,你也是從小嚐過的。不用我跟你再提吧?”
寄人籬下!劉玟可不陌生,當年安親王府內,風霜利劍,嚐了多少。劉墉這番話,可是嚇住她了。跳下交椅,一跺腳,鑽到被子裏,大哭不止。
長八姐看了心疼,本想上前勸勸。劉墉一把拉住,狠狠道:“心疼了?就是處處讓著,才養成她那脾氣。將來嫁了人,上頭公婆下頭小姑,看誰讓她。走,回去睡覺。”
長八姐知道劉墉生氣,聽他說話也有道理,站在床前好生哄勸幾句,見劉墉催的緊,隻得跟著出了繡房,回正屋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