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悲劇的女炮灰

當葉芙從睡夢中醒來時,轟隆隆機器作業聲撕裂著她的耳朵,每一下都仿佛是把大錘子,砸打她的神經。

撩開粗糙的被單,挪動了下酸軟無力的身體,她眨眨眼,努力適應窗外透出的淺淡光線。

如果說人生是個悲劇,那她就在這個悲劇裏越陷越深。葉芙用手指把胳膊上掀起的皮肉重新按回去,血肉模糊的傷口邊角已經結疤,可還是把她痛得夠嗆,這傷來得莫名其妙,自從她前兩天第一次睜開眼,這猙獰的傷口就已經齜牙咧嘴的爬在她細瘦的胳膊上。等葉芙用背部撐起自己,不出意外地在牆上發現了爬滿的甲蟲和滿布的蜘蛛網。她咳嗽著走到門口,從上麵破損的鏡麵上看到了自己。一個黑發黑眼,麵目狠戾的小女孩。

葉芙囧了,長得……好特別。

“格拉芙格拉芙——”

葉芙內牛滿麵,長得不好看就算了,窮也算了,還有個更挫無比的名字,格拉芙。

難道這個世界奉行的是挫挫更健康,欲永生,必先挫麼?

她耷拉著頭拉開門,想先噴對方一臉口水,卻被來人熱情地攬住了肩膀。那隻手燙的驚人,緊緊箍住葉芙的瘦肩膀,熱度透過薄薄的襯衫熨燙在皮膚上,好像燒紅的烙鐵。一個笑嘻嘻的男聲也隨之在耳邊響起,伴隨著窗外的采石機,轟隆隆在耳邊一齊炸開。

“親愛的,還在不開心?”

青年金燦燦的腦袋搭配著一口展露的白牙,頭發蓬亂夾雜著石灰粉,但手臂上的肌肉緊實。

“沒有。”葉芙掃了他一眼,垂頭喪氣地從牆上的鉤子上取下背包,裏麵放著她的武器,五把做工精湛被擦拭得鋥亮的小刀。

這就是她覺得自己是個大悲劇的原因。作為一個時差黨,興奮地電影院看了一場饑餓遊戲,花了十幾美元,還花了六美元買了盒雞塊,結果那電影竟然是個超級大爛片,講的她雲裏霧裏,心中恨得想掀桌,結果在想掀桌的那一刹那,她被萬惡的導演和演技拙劣的演員們集體詛咒,被劈到饑餓遊戲裏來了。

還是劈成了一個炮灰。

眼前這位英俊的青年,就是在電影末尾被野獸們撕碎,最後被主角凱特尼斯一箭射殺的悲情男炮灰二區選手加圖。其實看電影的時候葉芙就覺得裏頭那個蓋爾和加圖長得頗有幾分姿色,可惜不是楠竹啊不是楠竹,最多是個路過打醬油還要附送醬油錢的炮灰啊。

而她葉芙,哦不,格拉芙,比加圖還炮灰,直接被一個黑人選手劈死了。想到這裏她就不寒而栗。

不行,趁著這屆饑餓遊戲還沒開始,她一定要好好訓練,天天向上。葉芙看著鏡子裏細胳膊細腿的自己,英勇的做下了這個跨世紀的決定。

然後這個搭檔加圖……這個這個,這個關係還是要好好維持的。

加圖跟著葉芙走進屋子,抬頭掃視破舊的牆麵和搖搖欲墜的木床,不由皺起眉:“格拉芙,你為什麼不搬出去住更好的房子?”

葉芙的眼睛一眨不眨地背誦著格拉芙印刻在靈魂深處的原本記憶。

“因為舊房子住著舒服。”

他諷刺地笑了起來,勾起懸掛在半空中無力晃動的紗帳,“你稱這個叫舒服?”

葉芙麵無表情地繼續:“住在好房子裏,會被物質所迷惑,而封閉了靈敏的感官。現在的環境能讓我時時刻刻處於緊張狀態,無論發生了任何風吹草動,都可以馬上發現,然後一擊斃殺。”

說完她自己先打了個寒噤,這個格拉芙,思想好變態。

加圖變了變臉色,看著她的眼神也加深了。“出色的想法。”他說,“你完全可以當最出色的職業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