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抖,白了臉,他趕忙低下頭,退回同僚們的身邊。那一眼冰冷至極,仿佛他早已死了,和停屍間那些蒼白的死人沒有差別。艾瑞克陰狠冷酷,今天他會因為利益關係和你談笑風生,可是一旦你違逆了他的意見影響了帝國的未來,明天他就會割斷你的脖子,從你的頭顱上毫不猶豫的踩過去。

艾瑞克的目光從那個注定活不久的上將身上抽回,緩緩滑過會議室的玻璃門,待在會議室裏久了,他很想出去透透氣。菲爾昨天和他說辛迪死了,這讓他覺得很可惜,不過留在凱匹特是辛迪自己的選擇,那個天藍色頭發的可笑女人,她情願和金錢和奢華埋在一起。

猛然間,他突然捕捉到了一縷烏黑濃密的頭發,一個纖細的身影從玻璃門邊滑了過去。是格拉芙?

艾瑞克突然想起了格拉芙和加圖這兩個讓他又愛又恨的貢品。不聽話,隨心所欲,格拉芙是個從一開始就讓人擔心的弱者,但是在比賽時卻展露出差強人意的機智,幸好她在殺戮中不斷成長,變得更加勇敢和果斷。

他盯著那抹黑色的發辮,看著她越跑越遠,突然想起了自己永遠逝去的少年時代,年輕,冷靜,大膽,冷血,聰明。他們兩個是多麼的相似,想必這就是他為什麼喜愛她的原因?他挪動腳,讓自己換到一個麵對大門的角度,從這裏可以更清楚的看到格拉芙在幹什麼。

陽光把他左側的身軀照得暖融融的,連帶著心髒的方向也暖和起來。

上將們蠢蠢欲動,不知道現在帝國權利最高的男人到底在想什麼,不過他們都看到這位向來冷漠的上將嘴唇邊露出了一絲微微的笑意,像蜻蜓點水般短暫,當他們回過神來再看時,那抹輕輕的笑容早已消失不見。

大部分平民還居住在一起,很少有人願意搬出去。習慣了彼此扶持,他們對每家每戶獨立居住的生活習慣有了排斥感。在凱匹特正式簽署投降書後,十三區開始大規模建設公共設施,開放式綠地公園,醫院,學校。

葉芙繞開大樓裏生活區域的垃圾場,居民們在和平時期後製造的垃圾也越來越多,以往每天隻能吃兩片麵包,但自從十三個去聯合後,大家逐漸能吃到肉/末聞到魚腥味。

她一路走到大樓一層的廚房中,一推開門,鋪天蓋地的“哐哐哐”菜刀砍在砧板上席麵而來,一股奇怪莫測的油煙味漂浮到她的鼻子下,嗆得人想打噴嚏。放眼望去,廚房裏人山人海,白氣彌漫,主婦們圍著同樣白色的圍裙,揮汗如雨的處理著五花八門的食材。

熟門熟路的來到甜點區三號位,這位夫人經過上級的特批享有獨立的電磁爐。哈德利夫人的手上全是白色的麥粉,原先灰白的臉色在蒸騰的霧氣中紅潤了不少,她依舊很瘦,像根長長直直的棍子,高聳的顴骨在連日的修養下已經不那麼突出了。

一見到葉芙來了,哈德利太太嚴肅的臉上就露出了一絲笑意,這個笑容短暫,很快她的目光就控製不住的往她身後瞥去。

葉芙發現她飄來飄去找尋兒子的視線,趕忙將加圖的最新訊息交代清楚,“加圖說他這幾天要待在房間裏研究……”

“他又要研究什麼!”哈德利太太惱怒的說,那兩根細細的眉毛幾乎倒豎起來,她的上嘴唇刻薄的外翻著,露出猙獰的牙齒。

“艾瑞克交給了他一些任務,加圖說要熬夜研究完。”葉芙一臉認真的說,“我猜大概是修建十三區地下通道的事,他還特地交代我研究途中不會吃……恩……任何甜食。”

“……”哈德利太太瞪著眼前自己做了半天才烤好的美味蘋果派,不敢相信自己兒子竟然不願意吃它們,“他要研究幾天?”

“他把自己關在房間裏,恩,三天吧。”葉芙擔心的說,“他似乎很……很擔心您會……”說罷小心翼翼的瞟了眼哈德利太太。

“蘋果派表達著愛意。”哈德利太太大聲說,“隻有愛著你的人才會給你做蘋果派吃!他是想把母親的愛扔到一邊嗎?”

“哈德利太太……”

“隨便他吧!”哈德利太太氣呼呼的說,“難道他以為我很在乎他嗎?大錯特錯了。”

“哈德利太太,我想加圖沒有這個意思……”他現在正被我關在房間裏撓牆呢。

“他就是這個意思,前幾天我去看他他也對我愛理不理的,現在的年輕人就是這樣,一長大就不理媽媽了。”讓做媽媽的她心裏好失落。

“算了。”哈德利太太歎了口氣,從一層層的鋼櫃子裏抽出一個白色的塑料袋,把粉色的蘋果派一股腦都倒進塑料袋裏,仔細的紮好,遞給了葉芙,“拿去。”

葉芙沒有接,她有點驚訝哈德利太太會把辛苦做的蘋果派給自己。“哈德利太太,這是……給我的?”她試探性的問。

哈德利太太別過臉,哼了一聲。

最後葉芙歡歡喜喜提著三十磅的蘋果派回到了房間裏。她一邊心滿意足的享受哈德利太太的勞動成果,一邊無恥的把對加圖的愧疚感從心頭趕走。

回過頭看了看自己不足五平米的小房間,地上鋪著紅彤彤的絨布地毯,還繡了不少白色的小花,那是馬蒂送給她的。地毯邊的櫃子是約克在馬蒂的逼迫下去十二區砍了樹做的,送給她時還頗為不情願。“就當分手費吧。”他撇著嘴說,“我知道你被我傷得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