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俗至極。”在一陣仿佛被嗆住的咳嗽聲中,跡部低聲嘟囔道。

“算了,玫瑰花什麼的,我勉強可以接受——不過現在大概能說正事了。”海瑟說著探身在挎包中摸索起來,在凝神瞪視了一秒之後,跡部歎著氣移開了目光,而海瑟果然又自顧自地笑了起來。

“叫你來這裏,其實是想看看我能不能求你幫個忙。”

“……?”聽到海瑟的話後跡部轉回視線。

“事實上,你現在正身處在一個結界之內——當然不是我設的,而是經由京極家守護神所激發的,一直存在於這裏的結界。”

聽到海瑟的話跡部理所應當地露出了驚詫的神色,但女生並沒有理他,而是繼續說了下去。

“考慮到你剛才那麼精神抖擻,我也就暫時認為結界對你的影響並不大。那我就可以繼續說後麵的內容了。”

“如你所知,我的父母都是異能人士,而且分屬於兩個不同的係統,利用著兩種截然不同的力量——在一般情況下這對我而言百利而無一害,但這次的儀式就不一樣了。”

“不管是哪一種傳說和體係,推崇的都是‘純淨’,血統越純,力量就能更穩定,像我這樣的混血也許能獲得更多的優勢——就好比生物學上的遠緣雜交——但在儀式層麵上,這就成了我最大的敗筆。”

“所以,我需要你。”

“我不明白……”跡部在片刻的沉默後道,“我不覺得我能夠幫你。”

“你確實不明白,就連我也是剛剛知道而已。你……可比你想象中要厲害得多,就算之前我一直覺得你有些‘與眾不同’,但我可沒料到原因竟然是這個。”

“沒想到你竟然跟我是一樣的人,還真是讓人感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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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完一個故事的時間也許連十分鍾都不要,但消化這個故事所需要的時間,也許是十倍於此也完全不夠。

跡部景吾並不覺得海瑟講了一個多麼神奇而詭異的故事,但他也得承認,這是超乎他意料之外的內容,甚至於,就連他的父母也毫不知情。

那遠到幾乎不會出現在族譜上的親緣關係,卻賦予了力量,並順著血脈的傳承一路流淌到他的身上,而且不知是幸與不幸,竟然還能夠隱隱影響到他本人。

按照海瑟的意思,她希望跡部出席一周後的神擇儀式,而她需要跡部幫忙的也正是如此。海瑟需要一個跟她一樣“特殊”的人出現在守護神所能影響的範圍之內,去牽引海瑟,讓她身上不穩定的力量在受到其他力量的衝擊時不會發生崩潰。

他可不知道——他竟然這麼有用。

“所以我的幫忙,就隻是坐在那裏就行了?”

“簡單地說,確實是這樣。不過以你自身的能力想完成這件事不太容易,所以……我為你準備了一個小小的禮物。”

海瑟說到這裏的時候伸出手來衝跡部張開手心,她的手掌正中躺著一條造型粗糙而簡單的項鏈,皮製的細繩上掛著一個看不出材質的石塊。

那石頭是一種透亮的灰色,中間則包裹著仿佛發金一樣的縷縷細絲。饒是見識過不少珍品寶石的跡部一時間也分辨不出這到底是什麼寶石,他猶豫了片刻,終究還是伸手接過了那串項鏈。

“這是……?”

“這石頭是惡魔被獵殺後形成的‘原石’,比如上次你身上的那個惡魔,被我殺死之後也會形成這樣的石頭——不過跟這稍有區別。”

“‘原石’中包含純粹的力量,隻要加以適當的加工就能為人類所用。區別隻在於力量的大小而已。上次招惹上你的那個,它所形成的‘原石’基本沒有利用價值,隻能當做加工的副材料,但這一塊可不一樣。”

海瑟說著走向跡部,從他的手中拿起這項鏈,在將項鏈待到了跡部的脖子上後,她突然俏皮地一笑,接著拉開了跡部的襯衫領口,將那石質的掛墜塞了進去。

突然接觸在肌膚上的冰涼觸♪感讓跡部的身體微微一抖,他隻覺得那石頭以一種非常怪異的狀態順著他的皮膚滑下,一路留下尖銳而冰冷的感覺。

“讓它貼合你的心髒,等建立聯係之後這份力量就屬於你了。不過一般情況下我建議你不要隨便使用這份力量……力量也是一種麻煩。你隻要切斷它跟你肌膚的直接接觸就可以了,反正現在是冬天,這件事應該不難。”

“以我現在接收到的信息來說,我隻要在一周之後出現在這裏觀禮,並且全程保持自己帶著這條項鏈——就可以了?”跡部伸手將那石頭從胸`前掏了出來,神色中有幾分猶豫,也有幾分不可置信的憂慮。

“聰明,”海瑟笑著點點頭,“你這麼理解沒有任何問題。”

在過去的幾分鍾內,海瑟臉上的神色是一種對於跡部來說難得一見的正經,特別是考慮到她方才的那種挑逗行為,這種正經的感覺幾乎算得上是極為罕有的景象了。但隨著時間的推移,方才那種攪得跡部有些頭腦發蒙的衝動漸漸散去,他開始更加細致的思索海瑟講出的那一長串故事,而之前被壓抑住的那些繁雜思緒又一次漸漸浮上心頭。

“為什麼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