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的話並沒有說完,最末的尾音也消失在了跡部急促地驚呼之中。就在海瑟因站立不穩身形微晃的瞬間,男生已經一步強上,在女生摔倒在地之前伸手扶住扶住了她,阻礙了她倒下的趨勢。

兩人都半跪在地,跡部一隻手架在海瑟的手臂之下,一隻手則虛扶著她的腰,他的手不可避免的觸上了那些被血液浸濕的衣料,那種粘稠的質感和濃鬱的血腥味讓他不由得暗自心驚。

女生低垂著頭,她額前碎發淩亂,有幾縷褐發被血液浸透,形狀扭曲地貼在她的皮膚之上。跡部看不清她的神色,甚至……就算是緊緊攙扶著她,他也感覺不到對方身上應該散發出來的體溫,以及那種若有若無卻一直存在的雨水氣息。

在跡部收緊雙手,更用力地抱住海瑟的時候,他突然聽到了女生的低語:

“我沒事……不過,每次這麼狼狽的時候……來的人都是你呢……”

跡部在聽到這句話後全身一僵,他似乎是聽過類似的話語,或者說,他知道他什麼時候聽過類似的話語。就是上次在後台發生意外的時候,他也曾扶住過滿臉鮮血的海瑟,然後……聽她說出了一句一擊命中他心髒的話語。

在這一瞬間,他想到了當時心中那種仿佛窒息般的疼痛,那種仿佛靈魂被割開了一道豁口般的深切震動,但與此同時,他又想到了守護神方才的那句話,還有……流奈之前說的話。

——那時她是在騙他嗎?

——那這一次……呢?

這突然起來的猶豫和呆滯隻持續了一瞬,因為在下一個刹那,那一直低著頭的女生猛然揚起臉來,以一種凶猛而決絕的氣勢吻了上來。

這不是當時在天台上的那個吻,那個吻帶著甜蜜卻謹慎的氣息,淺嚐輒止、沒有任何的深入;這也不是之前在宴會上的那個吻,那個吻中帶著討好的意味,甜蜜太過,讓人不由得浮想聯翩……

跡部的腦海中卻突然浮現一個大型肉食動物的身影——他麵前的女生根本不該是帶著貓耳的貓娘,他麵前的女生明明是一隻馳騁山林的猛虎,而在這一刻,在這一個吻中,才終於顯示出她真正的模樣。

她的姿態凶悍而直接,在兩人唇齒相接觸的後一瞬間,便以一種迫切的姿態吮xī著、啃噬著他的嘴唇。然後她扶住了他的頭,更用力地吻了上去,探出舌頭撬開了對方緊抿的雙♪唇,仿佛溺水之人中絕望地擢取著最後一絲讓她活命的氧氣。

淡淡地鐵鏽味在兩人的唇間蔓延,和那彌散在她臉孔上的血腥味混在一起,微妙地呈現出兩種決然不同的感官刺激。跡部隻覺得腦海中的情緒被這急促而凶狠的一吻擊得粉碎,他似乎能感受到對方姿態中那種難以言喻的絕望……和脆弱。

於是他更緊地收攏雙手,緊得仿佛要將女生的身體直接揉碎在自己胸`前。他以一種更為粗暴的姿態回吻回去,他捕獲她,噬咬她,用牙齒的堅硬帶給她疼痛讓她臣服,用唇舌的柔軟捆綁她讓她沉淪。他們就好像兩個在做著殊死搏鬥的猛獸,糾纏不休,彼此卻享受著鮮血的刺激和廝殺的筷感。

在這意亂情迷到簡直無法抑製人性凶惡本能的一刻,跡部感覺到海瑟鬆開了死死拽住他背部的一隻手。

然後……他隻覺得脖頸一痛,接著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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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海瑟鬆開懷中的男生將他平躺在地的時候,身後傳來九尾狐的嘖嘖驚歎之聲。

“真是讓人印象深刻的表演啊,”在刻意拉長尾音留下一個餘韻悠長的歎聲後,九尾狐“呼呼”地搖動起了自己的尾巴,海瑟轉過身時正好瞥見它在用尾巴輪番地拍擊著地麵。

“我所行之事全部出於本意——而且絕不後悔。”

就算麵色變得越來越蒼白,海瑟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依然帶著一股斬釘截鐵的凜然與高傲,那有著銀色毛發的神獸在麵上咧出了一個動物絕對不該做出的詭譎笑容。

“能這麼簡單粗暴地解決跡部景吾這個麻煩,果然有趣。”

“他對我而言從來不是麻煩——但相對於在你麵前磨磨唧唧地演出一場苦情戲,我還是比較喜歡簡單直接的方法。”

“好一個簡單直接的方法,”九尾狐的聲音中帶上了一絲嘲諷,“不過,就目前的情況來說,不失為一個非常不錯的方法。”

“先把跡部送出去,”海瑟說著從地上撿起了自己方才丟下的匕首,隨手在衣袖上擦幹淨了上麵沾染的血液,然後一把將其收進了匕首的刀套之中。在猛然安靜下來的結界之中,那原本沉悶的聲響也顯得格外的刺耳了,“你要向我確認他的安全,之後我們再談別的。”

“真是讓人不快的倨傲,”九尾狐歪了歪頭,海瑟身側的跡部立刻消失在了結界之中,“我可是愛好和平的守護神呢。”

但海瑟並沒有回答直言片刻,她隻是在原地,目光灼灼地盯著麵前的家夥。

“你還有要求需要我達成的,一次說出來吧。”

“不,我對你很滿意,所以我決定同你簽下契約。”九尾狐說著再一次抬起了自己的前爪,“你將成為京極家下一任的家主,而在你成為家主之前的時間中你都被我的力量所守護,隻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