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那兩次單獨見麵的機會,話語,神態,動作——乃至對你的態度和提出的問題,我都做過精心的計劃,而結果也確實如我所願。”

——但我在策劃如何吸引你注意力的時候,也同樣被你所吸引。

“後來——嗬,事情的發展簡直出乎意料的順利,未來父親的那套藏品,一個提前逃逸的惡魔,沒有比這更好的切入點了。然後我故意留下把柄,在讓你覺得自己掌握了我的秘密的同時,也在你我的關係中搭上了一架親密的橋梁。”

——但那不是我留下的把柄,那是出乎我意料之外的轉折,那是讓我真正意識到你與眾不同的節點,是讓你在我心中變得重要起來的原因之一。

“我曾經多次說過流奈這個人愚蠢得讓人側目,她竟然用那種方法,想出那種理由來陷害我,活該被我反過來利用,讓我能再次拉近與你的關係。她是夠愚蠢的,但沒想到竟然意外的有用。”

——不,拉近關係的隻是那些日常的小事,以及那些介於敵對和友善之間的微妙情感。那都是自然而然發生的事情,那並沒有被任何外力所幹擾。

“然後就是什麼,哈,襲擊,住院,不二周助,還有聖誕舞會上的表白。我隻能再次感謝流奈的愚蠢,竟然就這樣將我一直沒辦法拿回來的式神直接拱手送了出來。她玩了火,但燒到的人卻是她自己,她拉雨宮麻耶下水,卻根本不知道對方對我的恨意到底因何而起,被我將軍純屬活該。”

——沒錯,我是騙了你,從頭到尾隻在這裏一意孤行地騙了你。我命令“焰”做出了假象,讓他用言語誤導你;我找平等院幫忙,用虛假的咒術將麻耶的惡意全部堆砌到了流奈的身上。我下了最狠的藥,目的就是一擊殺死流奈在你心中殘存的所有美好印象。

——但我喜歡你,如果在襲擊發生的時候我的情感還有部分來源於虛偽,但在之後,因為你在醫院中說的那句話,我終於無可救藥地喜歡上了你。但這喜歡是被詛咒的,我終有一天會收到神罰。

“你很迷戀我不是嗎,因為我跟流奈不一樣,因為我可以帶你去看你從未見過的風景——我隻是隨便展示了下我的能力,說我要與你分享我的人生,就能把你感動得七葷八素……真可笑啊,跡部景吾不是以眼力卓絕而著稱嗎?為什麼這樣一個徹頭徹尾的謊言,卻能將你一直蒙蔽在其中呢?”

——我騙了你,而隻騙一次和騙很多次毫無分別。哭哭啼啼尋求原諒又有什麼意義呢?既然如此,那就用最鋒利的刀隔斷我們之間的所有關係吧。⑦本⑦作⑦品⑦由⑦思⑦兔⑦網⑦提⑦供⑦線⑦上⑦閱⑦讀⑦

——要知道,我海瑟·利維亞做過的事情,就算再愚蠢,也絕對不會後悔。

“……所以,就到這裏吧,反正我馬上就要離開日本,而且三五年間都不會再回來了。”

“這幾個月的時光——跡部君就當做是被毒蛇咬了一口好了。”

“你看,就算愚蠢如京極流奈,她也能恰巧說對一件事情。”

毒咒早已出口,不論愛恨都已然被逼上絕路。海瑟最終還是麵容帶笑,擲出了那足以斬斷一切羈絆的利刃。她早就不是當年那個外表高傲內心中二的普通大家小姐了,她已經經曆過普通人一生都無法觸及的奇遇,她是強者,她從不後悔,絕不後悔,哪怕日後她真的覺得痛徹心扉,也絕對不會讓這情緒被外人所知。

然後,她突然聽到了跡部的笑聲,苦澀中卻帶著幾許瘋狂的笑聲。

“你說對了一件事,本大爺確實眼力卓絕——虛情假意和真心實意,我完全可以分清。”

“我不知道你為什麼在這一刻還不願意說實話,我承認你欺騙了我,但我也知道,我們的關係絕對不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騙局。我無法容忍被人欺騙,但我更加無法容忍的,是明知對方說的是假話,卻要不加分辨的全盤相信。”

“離開日本……三五年不會回來是嗎?”

在這句話傳到耳畔之時,海瑟看到跡部起身,然後信步朝她這邊走來。他們中間不過相隔了大半個客廳,但海瑟卻恍然覺得,他在跨過一條仿佛深不見底的鴻溝。

她看到那男人信步而來,就算是在這昏暗的環境之中,她依然可以一覽無遺地看清,在他金棕色的碎發之下,那雙神色銳利到仿佛可以直透人心的明亮藍眸。

他的臉部線條如此光潔美好卻又無一分矯揉之勢,他的周身氣度如此貴氣逼人卻也狂妄的恰到好處,他一如她所幻想過的最美好的那一種人,耀人眼目,卻又可以近在臨旁。

——他是跡部景吾。

那行走在人間的阿波羅最終跨越了那並不存在的深淵,站在了海瑟的麵前。目光灼灼,卻並非因興奮或是激動而起。

“我不能說你錯了,但我也不能就這麼說服自己相信你沒錯,我需要時間。所以……”

“你務必以全部的信仰向我立誓,你會認真地,誠懇地,對待‘一個必須會傾力達成的要求’。”

“我不是太過執著以至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