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病成這樣了還有精力折騰自己。
“我方才去錢記藥鋪給你買藥了,不用太擔心,不過受了寒而已,喝幾天藥,在床上休息幾天也就沒事了。想吃什麼我給你買,想喝什麼我給你熬……”說著說著,寧恪忽然住了嘴,呃,他不會熬湯。
為什麼自己的話突然變多了呢,他沉思了一會兒,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近宋吵吵者變話嘮嗎?
在他口中聽到錢記藥鋪幾個字……宋吵吵頓時想到了之前給他買的那包壯暘藥,臉一黑,隻想了一會兒,心裏又是一歎,時間過去的真快,那個時候,她還是想盡辦法逃離相府的宋家二小姐,命運真是陰差陽錯,讓她遇上了這麼一個對她好的男人。
“那我要喝小米粥……”她恃寵而驕的哼唧道。
寧恪開始後悔自己說的話,有些赧色道:“沒煮過……”
“哦。”宋吵吵很體貼道,“那你給我煮大米粥吧。”
“……”寧恪突然很想將她那張紅撲撲的小臉捏成各種形狀,斜睨了她一眼就去給她煮粥熬藥了。
他不過出去一趟,買的東西倒很齊全,還扛了一小袋子米回來。也不知道以他的風度,是是怎麼拎著兩床被子招搖過市的……啊,想想就很可怕。
寧恪取了剛買的藥起身進了廚房,將那藥草細細的碾碎了,加了水,放在砂罐中熬了起來。剛過了一會兒,空氣中便彌漫著一股苦澀的味道,像是濃稠歲月裏那最難熬的滋味。
他麵上沒有什麼太大的表情,隻專心的注意著火候,心情如同那藥味一般苦澀。他去買東西之前,還去了找過一個人。丞相長史杜奉曾是自己最得力的手下,一路將他提拔上來,即使沒有感情也有知遇之恩,是自己難少有的信任之人。
杜奉倒不是個見利忘義的小人,見了他還如同以往一般尊敬,似乎忘記了眼前這個人已經被罷官了。他將朝堂中發生的事情盡數告訴了自己,旁的不說,就說這丞相職位,也不知皇帝是怎麼想的,竟隻是由禦史大夫張同旭代領丞相一職,並未直接封官。杜奉明裏暗裏都在說,皇帝一時半會兒找不到合適的人頂替,要是您攢一把勁兒,指不定還能歸位呢!
寧恪倒沒有想那麼遠,麵對杜奉的話語,隻一笑了事。
聖旨上那白紙黑字都是皇帝金口玉言,沒有哪一條寫著不準他再朝為官,也不知是皇帝故意給自己留的後路,還是不小心給漏掉了,但是無論如何,聖旨已下,再想改,也得問問諫官同不同意。
三年一次的科舉就在明年了,秋季舉行鄉試,後年才輪的上春闈。罷他的官,抄的他家,都沒有關係,他沒有任何意見。憑他的才學,大可以從頭再來,一步又一步的來。
大不了便將他那些官路再走一遍罷了。
時間還長,他不著急,有吵吵陪著自己走這段路,他一點也不著急。
眼下最重要的是先解決生計問題,之前留下的那點銀子,也不知道能撐多久。還是得找個法子先賺到錢才行,他答應過吵吵不會讓她受苦,就一定不會。
且說今日見到杜奉的時候,對方就死活要塞銀子給他,寧恪這個人雖然看起來很溫和,骨子裏卻是極傲的。讓他拿別人施舍的錢,不異於在自己脖子上抹一刀。他之前不讓吵吵跟著自己,無非就是因為郡主府能過好日子,再不濟,她娘家也有自己剛送出的聘禮,吃穿自然是不愁的,無論如何也比跟著自己要過的好。所以,這一年,他至少要讓她吃穿不愁才行……
似乎想的有些太多了,時間一長,藥都煎好了,寧恪回過神來,將藥盛在了碗裏,還格外心細的給她加了點冰糖。
端著那碗藥去了房間,剛一進門,那藥味就彌漫了整個屋子。宋吵吵委屈的皺起了眉,又將自己埋在被子裏,表示她看不到那藥所以不用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