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她那點小心思,哪裏能逃過取證捕役的火眼金睛,稍微恐嚇了幾句便全數招來,先押進了大牢,隨後再定罪。

那廂皇帝批改奏章的時候,聽說溫儀郡主回府了,還是跟著寧恪一起回去的。可頭一件事卻是給自己過世的母親辦喪事,又聽人說寧恪為一件小案子四處奔波,比以往任何事情都要上心。彥愷心中煩悶之餘,不免有些奇怪,再過問了幾遍郡主府的事情,上下囑咐了一番。仔細想想寧恪的所作所為,也就沒有細問傳話之人了,隻吩咐下去,讓刑部為其大開通行之道,能幫則幫。

又說那六品承議郎宋博文突然被上頭撤了官職,往先的俸祿也不發給他了,直接幫他卷好了鋪蓋踹出了散官之列。彥愷慢慢將狼毫擱在了筆舔上,心中估摸著又是寧恪的功勞了,不在官位,卻能行其事,仔細想來倒是有些令人不安的,但一想到那代理丞相一職的禦史大夫這些天所做的糊塗事情,隻歎了一口氣……於是這件事情睜隻眼閉隻眼也就過去了。

宋府老爺沒了官職,地位一落千丈,加上他原本是靠俸祿吃飯的,官職太散,也沒什麼油水可以撈,整個宋府突然變得一貧如洗,災禍來的太過突然,唯一的兒子宋長歡又是個不中用的,隻會花錢不會賺錢,就一個勁埋怨自己老子沒本事。原想著還有宋吵吵的聘禮可以用,卻被人家原主人麵不改色的收了回去,寧恪倒不是吝嗇這點錢,隻是不希望看到他們過得太好罷了。

連最後的希望都沒有了,宋博文也沒轍了,還有一大家子人要養呢,時宋博文居然還在心中慶幸著,幸好楊氏被判了刑,要不然還得多養一個人……

當吃穿都成問題的時候,宅子也就沒什麼大用了,隻得變賣家產換取糊口的錢,日子過得舉步維艱。原先雖然也不是特別富裕,好歹算是個中等水平,一下子變得這麼慘,誰也受不了。雖然變賣了家產,可那錢也總有用完的一天,宋老爺又開始愁了,愁著愁著就恨得牙癢癢。

歸根究底都怪那個狠心的二女兒!白養了她這麼久,狼心狗肺的東西!

當所有人都在咒罵那個胳膊肘往外拐的郡主女兒的時候,宋吵吵又遇到了一個大難題。

寧恪要走了。

她還沒從母親去世的悲傷中走出來,就從小桃那裏得知了這麼一個消息,一時間有些惱怒,剛氣衝衝地跑進了寧恪的房間,就看見他在收拾東西。

“是你把我送回來的,現在又是你要走,你就這麼不想跟我過日子嗎?”

說是收拾東西,其實也沒有什麼需要收拾的,就是這幾天的一本卷宗而已。來的時候本就沒帶什麼,走的時候自然也沒什麼可帶走的。寧恪聽見了聲音,隻得轉過頭來麵對她。

“想啊。”他很誠實的答。

這個決定是他一開始就做好了的,也沒什麼可猶豫的。

宋吵吵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了,指著外麵道:“你是要回之前那個小屋子嗎?”

寧恪輕輕點了點頭,語氣似乎很隨意,“事情已經都處理完了,應該沒有什麼要緊的大事了。政書二卷還沒寫完,書也都還在家裏,再不回去,我怕都……”

“就不能把書帶過來看?你是嫌棄這郡主府沒有那小屋子舒坦嗎?”宋吵吵完全無法理解他是怎麼想的,出口便打斷了他的話。

寧恪忽然垂了眸,神情有些尷尬:“不是嫌棄。”

“吵吵,我是個男人。”

她突然瞪大了眼睛,不明白他的意思。

寧恪接著道:“是個男人,所以不想被人看不起,不想被人說是吃妻子的軟飯,你能明白嗎?”

宋吵吵忽然僵在了原地,這些天,他為自己的事情忙東忙西,有時候連吃飯也顧不上,回到房間裏也是倒頭就睡,很少跟自己說什麼話。她居然不知道他心裏是這麼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