湧,我已經沒有激情了。”看著八字眉少校燒焦的另一條眉毛,陳老笑了。

“指揮,您笑什麼。”八字眉明知故問,很尷尬,把頭發扒拉下來,擋住。

“撿回一條命,算你運氣。”陳老笑過之後,便是沉思。

“屬下無能,您將局布好了,屬下都沒能完成任務,屬下該死。”八字眉很羞愧。

“如果真是你的錯,此刻,你的頭已經搬家了。是我輕視小輩了,大概我已經老了。”陳老失笑。

“這首《萊茵軍團戰歌》誕生於1789年法國大革命那時候,法國大革命啊,廢除了封建君主**製度,建立了共和,而我們的辛亥革命爆發於1911年,你算算我們晚了多少年。”陳老閉上眼,淡淡道。

“指揮,是122年。”八字眉心算一下,抬頭道。

“百年不止。晚了第一步,就步步跟不上了。”陳老搖搖頭,無奈歎息。

“而現在,日本在東北三省作威作福,我們還要內鬥,少校,你說,我方和他方,到底是誰的錯。”

“指揮,您這就難為我了。我站在國黨的立場上,我隻能說是他們的錯,一些不入流的小角色罷了。”八字眉垂下眼道。

“嗬嗬,少校是個聰明人呢。可是我卻是個憨傻之人,要我說就是各有堅持的傻子,哈哈。”陳老大笑。

“指揮,說笑了。”八字眉附和的笑。

“我黨,不是不好,少校,隻是他們是新建,像一個剛強果敢、眼裏容不得沙子的青年人,熱烈如火;而我黨,像一個中年人,圓滑投機,內裏已經開始**了。”

“指揮,都是新生的,我黨是在1919年為孫大帥建立的,而**建立時間大概在1920年左右,相差僅僅十年而已。”八字眉皺眉,顯然不喜歡陳老這麼直白的話。

“十年,他們雖也有摩攃,但是整體上卻往上走,而我們,雖然取得了國家政權,但是,卻在走下坡路,紀律都散了,原則也沒有一個統一的標準,就說各地收稅的問題,弄得怨聲載道,黨內也是鬥爭不斷,大概已經沒有一個純粹的人想著如何驅除韃虜了。”

“可是,指揮,誰也不希望自己的流血犧牲什麼都換不回來吧,人都是有私欲的。”就算是你也肯定有自己的私心的,八字眉這話不敢說出來。

“我們沒有,不能也認為別人沒有,以己度人就是這點不好。有些人就有,為了有個和平日子過,曲折達到目的,不為權也不為利。還有些,出身資產階級,卻幹著無產階級的事情,好好的富貴日子不過,就是為了自己心中一個不被殖民,不被侵略,健康的,前進的社會。”

“指揮,你特指誰?”八字眉心中隱隱有兩個人影,卻不敢確定。

“我?嗬嗬,我不特指誰,感慨而已。少校你說的對,人都是有私欲的,以後,誰又說的清呢,權利、金錢麵前,好的也許就變成了壞的,隻有天知道。而我,為了維護些什麼,我不得不做出我的選擇。少校啊,來看,我定下的封鎖線,湘江以東,這裏,去布置吧。”陳老用鉛筆點點地圖上的位置,點點頭,示意他可以走了。

“是!”八字眉立正,站直,行軍禮。噠噠的皮靴聲敲打著地麵,分外好聽。

“又是一場血戰。究竟還要流多少血呢。”陳老心中悵然。

“陳老,有時候,難得糊塗,您真的老了。今日的話,都已經爛在了屬下的肚子裏。”臨出門前,八字眉如是說。隨後,走廊裏傳來噠噠的皮靴敲打大理石地麵的聲音。

陳老淡笑,“這小子,我什麼都不怕了,都死了,隻剩下我自己,我還怕什麼呢,你說是不是,強國。”

“汪汪……”一條小哈巴狗,搖著尾巴,嘴裏叼著一雙拖鞋,一搖三晃的來到了陳老的腳邊,把拖鞋又往陳老推推,仿佛催促他早睡。

“小強國,現在還太早哦,來,到爺爺膝上來,我們一起看夕陽。”

“汪汪……”

“什麼!這一幫外國鬼子,在我們家鄉稱霸!

什麼!我們高貴的戰士,竟被雇傭兵毆打!竟被雇傭兵毆打!難道要我們縛住雙手,屈服在他們腳底下!難道我們的命運要由卑鄙的暴君來管轄?

發抖吧!暴君,賣國奸人,無恥的狗黨狐群!發抖吧!賣國的陰謀,終究要得到報應!終究要得到報應!

全車都是上陣的戰士,前仆後繼有少年兵,法蘭西不斷出新人,隨時準備殺敵效命!

法蘭西人,寬宏的戰士,要懂得怎樣鬥爭!寬恕可憐的犧牲品,他們後悔打我們,他們後悔打我們。

可是那些嗜血的暴君和部耶的同黨,這一夥虎豹豺狼,竟然撕裂母親的胸膛!

祖國神聖的愛,請指引和支持我們報仇!自由,親愛的自由請你和你的保衛者同戰鬥,你的保衛者同戰鬥。

但願在你雄偉的歌聲中,旗開得勝建奇功。讓垂死的委員長人看看:你的勝利、我們的光榮!”

金黃色的大喇叭裏依舊唱著這首馬賽曲,夕陽餘暉將這一位老將軍整個籠罩,鮮紅如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