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是何其有幸走進了你的心,冷情如你卻願意用心謀算一切,隻為了我可以好好的活著。可是,長生有沒有想過,君絕寧願與你死同穴也不要行屍走肉般的活著。
你又是何其的自私,丟給我守護凰天的責任牽絆住我。可是,長生,君絕要任性一回了,你既將君絕遺棄了,就由君絕將你找回來。
若幹年後,當我成為凰天王朝裏被人戲稱為“金盤鐵算”飛天舞的戶部尚書,彼時新國已經占據了大半南閻浮堤大陸,遊刃有餘的穿梭於各大宴會,心安理得的受著權貴們巴結、討好、奉承,的時候,我高高在上,笑看底下奢靡繁華,雪落酒盞,浮光掠影,恍然,我想起那一天。
姐姐,凱旋來歸,萬人空巷,歡呼敬佩之聲此起彼伏。新皇月玄滄領攜百官,和後宮所有妃位上的世家高貴女子,等待在春雨中,城門大開,城外綠草如茵,細雨綿綿。
轉眼已是黃昏,濕潮的蒙蒙雨終是打透了那些平日端莊高高在上的妃子們身上穿的華服,那般華貴、幾重的正統宮服,本是她們要用來給姐姐下馬威的,她們入宮日久,哪裏不知道皇後之位,新皇是為誰而留存的?嫉妒之心竟是那般的自然而然,理直氣壯。
不論是如何精致的妝容也在這幾個時辰的春雨浸潤中碎裂了,各種嘴臉重見天日。她們自小便是被人捧在手心裏奉承討好的人物,哪裏受得這般對待,光明正大的抱怨百官做不出,可是有些沒有自知之明的妃子,以為受過幾次帝君恩露便寵慣後宮了,自是要跑到新皇懷裏上眼藥,撒嬌耍癡的。可是,月玄滄這個皇帝的性情,又怎會被一個可有可無的人左右,隻一個眼色妃子還未近身便已是被禦林軍拖下去處置了。那一刻,我知道,姐姐在他心中的位置是無人可替代的。
她騎在高頭大馬上,目光凜然疏冷威嚴不可侵犯,接受百姓的仰視和百官朝拜,如此大的場麵我心中有些慌亂,而姐姐,我抬頭瞥見她微挑修長清冷至妖的墨眉,淡如風,遠如山,竟是打心底裏覺得,這般的榮華便該是姐姐才能夠享有的。
魘主必為異眸者。墨夜紫瞳出,承天之命,奉為主。
他生來異常,藍發藍眸,父母畏之是妖怪,把他丟棄在護國寺門口,被在護國寺小住,為亡妻點燃長明燈的老魘主——蘇啟文所救,老魘主憐其身世坎坷,收在身邊當成親兒養著。
嬰孩一直不曾開口說話,蘇父以為這個孩子有天生的隱疾,更是對其憐愛有加,不管蘇父去哪裏都將他帶在身邊,而他僅是用著一雙空洞的藍眸看著別人,很多時候都讓人感覺不到他的存在。
直到,四十年一選,選拔魘主,他第一次開口說話。
他是藍眸,於十位異眸孩子中脫穎而出,不出意外他便是下一任的魘主。然,東方鬼將——老魘主唯一的女兒,卻在這時生下了一個墨夜紫瞳的孩子,這個孩子便是千殤長生——魘國史上最優秀的主子。
當三大家主長老得到了這個消息,激動的徹夜長談。第二日,當黎明的曙光照耀到窗欞上的時候,三大長老精神奕奕,難掩喜色的對焦急的等待在練武場上的所有赤子說,墨夜紫瞳,百年難得一見,尤其是像千殤長生那樣最純淨的紫羅蘭色,是天不亡我魘國,如此,魘主的人選便定了,我就這樣被他們放棄了。
即使是這樣,我也沒什麼情緒波動。不過,老魘主就不那樣想了,他似乎怕我難受,叫了我過去,好好開導了一番,他說,我不適合做魘主,魘主是我們的領袖,他必須有足夠的智慧和領導才能,而且魘主一定是要有感情的,像我這樣沒有感情的人是不行的。
我點點頭,沒說什麼。他又說,我這個人太過專注了,而且不能同時兼顧很多事情,往往都是認準了一件事其他的事就全不聞不問了,這樣又怎麼能做好魘主呢?要知道,魘主是要把握住“魘”的全局的,顧此失彼的話,“魘”遲早是要敗落的。
我有點不耐煩了,囉囉嗦嗦的,不就是說我不適合嗎,我又不是非做不可,於是我感覺到身體的溫度下降了,老魘主也察覺到了空氣裏的冷凝,他頓了頓,便對我說,讓我成為她手中一把無堅不摧的“刀”。
她的刀,她的染血之手。管理著“魘”裏所有的“刀”,也親自磨“刀”。
我沒有點頭,沒有拒絕也沒有答應。我想親自去會一會她,我總覺得我應該回報老魘主些什麼,如果那是老魘主的外孫女的話,我不會太過為難她。如果她很好的話,我就一直跟著她,如果她不好的話,我會保護她,也僅僅是保護,不會給她多少尊重,畢竟,我喜歡以武力解決所有的問題,武者信奉的便是強者為尊。
我不知道什麼是感情,就像老魘主說的,我天生就是一把冷血鋼刀,沒有思想,沒有主見,隻能等著被下達命令去執行,我也一直是這樣認為的。
直到,我來到她的身邊,成為她的“刀”。
起初,她並不承認自己魘主的身份,我私心裏以為她是害怕擔負責任吧,畢竟隻是一個小女孩。後來我才知道,那是她的計謀。老魘主知道這個事情後,非但沒有懲罰,反而讚揚了她,哈哈笑著對三大家主長老說,不愧是我的孫女,狡猾奸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