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節 風暴序曲(1 / 2)

楊廣看到他們鬱悶的表情,強收起滿臉的笑容,真摯地望著兩人,“子延、長孫,我一見你二人便覺得異常對我xing子,仿佛百年前咱們便是在一起把酒言歡的知己兄弟。你二人若誠信交我,今後就不要如此客氣,私下裏叫我一聲阿英、阿糜我都高興的很,咱們私下不以官職、不以爵位交往如何?”

“末將不敢!王爺折殺我也!”長孫晟與羅藝聽楊廣如此驚世駭俗的言論,感受到他的真誠雖然心中感動,卻誠惶誠恐地紛紛謝罪。

“莫非你們兩個看不起我這王公公子,以為我楊廣紈絝子弟不堪與你們交友麼?如此也罷!高處不勝寒,是本王奢望了。”楊廣心灰意冷地轉過身,一時顯得意興闌珊,背影落在後麵長孫晟與羅藝眼中顯得無比落寞寂寥。

“王爺贖罪!非是季晟不知好歹,然尊卑有序,禮儀崩而天下衰,禮儀實不可廢也!突厥廢棄禮儀,行事毫無張續,是以內部矛盾叢生,雖強而不可持久。竊以為王爺於校場一番軍紀之言,實為打造強盛軍隊的良言,然尊卑秩序於國亦然如此,季晟有心也不敢廢禮。”長孫晟抱拳一拜,誠惶誠恐地道。

羅藝聽了也點頭稱是,他驅騎前行兩步看了一下楊廣的臉se,接過話道:“平輩論交,實不敢也!不過私下裏稱呼王爺一聲公子,到比叫王爺輕鬆自在的多,王爺若是應允,我等今後私下以公子呼王爺如何?”

“如此大好!就按子延所說稱呼,君子交之以誠,敬在心中便可,久了你們自知本王最不耐這繁文縟節。”楊廣雖知道古人甚重禮節,也沒有想到如此根深蒂固,失望之下聽到羅藝的話,知道他們不是不願而是不敢,頓時大喜,也不再想逼迫,“子延、長孫,咱們騎快一些,看完富仁,咱們找家酒館小酌幾杯可好?以慶我三人相交相識之喜。”

“謹遵王爺吩咐!”羅藝與長孫晟不敢再惹楊廣生氣,連忙應允道。

“駕!”聽到屬意的答複,楊廣心滿意足地策騎快行,一行十數騎蕩起一抹雪花迅速地消失在長街。

…………

綿延千百裏的秦嶺由西到東,高度漸漸遞減,卻在東部末端突然抬頭,高聳入雲,山體龐大的山脈就如仰頭遙望著大海的龍首,氣勢磅礴,蔚為壯觀。臨海來的chao濕氣流在山體的阻擋下降下充沛的雨水,形成了灞河、滻河和潏河等多條水流充沛的河流,沿著山體蜿蜒而下,灌溉著下遊渭水平原的四方百姓。

在滔滔的霸河與渭水的衝擊下,在龍首的盡頭形成了一塊富饒美麗的河穀平原,蔚為壯觀的隋新都大興城,就建立在灞河以西、渭河南岸,這塊扼守著南下關中、北出塞外戰略要地的龍首原上。占地近百平方公裏的大興城從去年六月動工興建,到今年三月主體完工投入使用,總共隻用了十個月的時間,凝聚了整個關中的jing華,是大隋國力之昌盛的象征。

大興城,掖庭宮,剛剛下了一場淒淒瀝瀝的小雨,使這座去年才投入使用的皇城,在雨水的洗刷下,越發顯得裎亮雄奇,金黃的琉璃瓦片就似黃金打造的一般輝煌耀眼。清冷的空氣中帶著一股莊嚴肅穆的氣氛籠罩在整個皇宮之內,就連大勝突厥的戰報也沒有能夠讓這股威嚴的氣氛清減多少。

獨孤皇後乘車接回上完早朝的隋文帝回到掖庭宮,坐在梳妝台前,顯得悶悶不樂地發著呆。她並不是在感傷自己容顏易老,韶華流逝,事實上獨孤皇後仍然不失當年風韻,牢牢地占據著文帝楊堅的心。

少女的豆蔻羞澀在獨孤皇後身上已不可挽回,歲月的沉澱卻使她身上多了種少婦風嬌水媚、嫵媚誘人的氣質。她本鮮卑族人,婀娜多姿的身上天生有種異域風情,卻受中原萬華熏陶最濃。這種外在的美麗與內在的氣質柔和在一起,使粉白黛綠,婀娜小蠻,豐姿盡展的她,看起來風情萬種、千嬌百媚。

“陛下,召阿糜回京的旨意下了沒有?”獨孤望著虛空,惆悵地問道。

“這樂舒真是無用,我寄厚望於她,竟使我兒受傷!”獨孤皇後那慈和的目光中,禁不住閃過一道厲芒,瞬即一陣黯然失望。

“夫人,這旨意經過驛道快馬、信鷹間不停息地傳達,此時應該已經到涼州。又有朕撥的三匹汗血寶馬為禦醫以待腳程快速趕往涼州,你且放寬了心,吃點東西好好休息一下。有朕在,阿糜定不會有事,你隻管安心為他張羅婚事便是。”楊堅一人無甚胃口地坐在飯桌前,心憂地望著夫人,溫言寬慰道。

此時的楊堅不是那個手握生殺大權,威儀四海的皇帝,而是一個心疼妻子的丈夫、驚憂兒子處境的父親。自前ri,涼州軍中靈鷹傳來楊廣受傷墮馬,陷入昏迷的消息,獨孤皇後已兩ri滴水未進。楊堅一邊處理著國事,一邊擔心妻子,又心憂兒子,也顯得憔悴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