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王爺在京師召見河東的裴胖子,而且對那胖子很是欣賞,若王爺真有誌開通西域商道,倒是不能讓裴胖子專美於前。”那人惟一沉吟,一臉笑意,“那胖子雖然身健體胖,家大業大,獨自吃下西域貿易還是讓他吃不消的。”
蒲州今天有頭有臉的大商賈,今天全都聚在晉王車隊所經過的福臨大街的酒仙樓的二樓上,期望在刺史求見晉王時,能夠有幸一同覲見。自秦以來,商人雖然有錢,地位卻不甚高,特別漢武獨尊儒術,罷黜百家之後,地位滑落的更是厲害。若實力無法過大到某種程度由商旅過度到豪強勢力,終究是一個不入門如屠戶、短工般低賤的存在。不論其在地方有多大勢力都沒有資格去迎接晉王大駕,就是主管他們的市令官員,在等待晉王接見的時候也隻能排在最末端。
剛才說話的人乃是蒲州第一大富商孫致遠,孫家主要涉及醫藥生意,族弟孫思邈醫術更是聞名遐邇,不但在蒲州勢力很大,就是著眼天下也是數一數二的醫藥大商之一。西域西藥資源豐富,很多藥xing遠勝於華夏,如石琉黃,生昆侖國及波斯國,蜀中雅州亦出之,光膩甚好,功力不及舶上來者。白礬,文州諸番往往有之,波斯、大秦所出者,se白而瑩淨,有束針文,入丹灶家,功力逾於河西石門者。又如石蜜,波斯者良。注少許於目中,除去熱膜,明目。蜀川者為次,今東吳亦有,並不如波斯。
孫家祖上就是靠著獨特的眼光,從西域得來的一些獨特藥方,運用這些藥效遠勝華夏的藥材,配置的那些藥效遠勝華夏的藥物,積累了大量財富。可惜自從突厥崛起後,西域商路被阻斷,孫家所獲有限,不但成本飛揚,供給也出了問題,這些年生意滑落得厲害,這一直成為孫致遠的一塊心病。
當初聽說晉王楊廣有重新開通西域之誌,孫致遠激動得幾宿都沒有睡好覺。他怕這隻是因為晉王少年心xing,一時雄心壯起說說便罷了並不去實施。又怕大隋軍事上失利,導致此事無功而返,最終開通西域商道的行動折腰。直到從大興城皇帝陛下下達給晉王與竇榮定的旨意傳來,孫致遠提起的心才算放下一半,連忙著手準備應對局勢的變化,他十分渴望能見楊廣一麵,可惜卻沒有這個機會。
“難得王爺小小年紀竟有如此見識,若能打開西域商道,無疑給我大隋打開一條黃金之路,也為咱們重新貫通這天生財之路。隻是此事知易行難,雖然聽說突厥目前局勢不平靜,畢竟是群惡狼,不好對付呀!”
陶瓷商陶朱公的話,頓時引起所有人心中的共鳴,一時間,望著晉王的車隊,這些富商心中都患得患失起來。聽著街道兩旁百姓們的呼聲,這些商人心中同樣很激動,沒有做這個生意,你絕對無法想想其中的利潤究竟有多高。以絲織品為例,中原上好的絲織品運到波斯帝國與拜占庭帝國,其價以重量計等同於黃金,而一匹上好的絲織品重三斤,現在在大隋不過百八十枚五銖錢而已,一斤黃金能換一萬枚五銖錢,其中利潤可想而知。
“yu先取之,必先予之,王爺有雄心壯誌,不知大家夥都做好了什麼準備。吾竊以為,從王爺在涼州的布置以及裴胖子的舉動來看,王爺對西域的意圖怕不僅僅限於軍事,若將來朝廷有意控製西域商道又該如何?現在不隻我們知曉這條黃金商道,巴望著這條道路的商旅這天下不多,卻也足以填沒整個蒲州。”一直坐在席上沒有起身的一個青年,淡淡地品著美酒,在如此嘈雜熱烈的氣氛中,顯得獨善特行。
聽到他的話,這些興奮的富商一下子都平靜了下來,目光複雜地回頭望著這個青年,此人家族雖然不慎顯耀,人也是所有人中最年輕的一位,卻沒有人敢輕視他。
“王爺千歲千歲千千歲!天佑王爺健康長壽,永佑大隋!永護黎民!”
“王爺路過蒲州,還請停車吃一口蒲州父老的粗茶淡飯!讓蒲州百姓寥表心意。”
歡呼的浪聲,一浪高過一浪,眼看將近正午,所有百姓都希望晉王能夠聽到歡呼停下來與大家見一麵,然而滾滾西進的車流卻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打算。沒有晉王的命令,護衛在兩旁的士兵,堅實的步伐都不曾慢下分毫,聽到百姓們的高呼,他們的胸膛挺得更加的堅挺,一個個如不老輕鬆,年輕結實,挺拔威武!不少馬車上的人都好奇地掀開窗簾朝外打量,看著黑壓壓跪倒在街道兩旁的人群,就仿佛百姓再為他們自己歡呼一般,一個個都很激動。
楊廣聽到外麵的震耳yu聾的呼聲吃了一驚,待那一陣陣排山倒海,一浪高過浪的歡呼持續打來,震得馬車嗡嗡直響,楊廣不僅與蕭薇、楊約三人目光下意識地望向外麵。等聽清楚百姓所呼喊的內容,楊廣心中頓時又是一番滋味,他沒有想到自己去年在涼州現在想起來在政治上有些幼稚,想當然的做法,在百姓心中竟然如此的崇高。百姓的肯定,讓楊廣曾經微微有些迷茫的心思,不僅堅定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