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州西北的地理環境,非常適合養馬,而且雷霆新軍也需要大批的戰馬,蘇尼部的到來一度為楊廣帶來巨大的憧憬,隻是聽完段偃師的分析,楊廣頓時放棄了最初的打算。
魏晉多狂士,士林多迷醉於佛教宿世姻緣糾葛,以及道家縹緲不實的玄談之中。士族文化人多張狂灑脫,以率意不羈以為個xing,多不拘小節,任xing狂傲。至於士林文章風格,當時泗州司馬幼一篇奏文中一句話講得十分經典,他在奏章中說道:“魏晉以來天下士子,為竟一韻之奇,爭一字之巧,連篇累牘,不出月露之形,積案盈箱,唯風雲之狀。”
而楊廣作為一個愛書、好文之人,這個時期的思想或多或少都在影響著他,真xing情與隨意任xing交纏不清。後世多以為楊廣為人不實,浮誇jian詐,故意鼓吹自己,其中未免有失公允,其與當時的士族放蕩不羈的社會風氣有很大的幹係。若說楊廣不仁,然而古今政變,天下像他一樣厚待敗亡者子孫的皇帝實在不多。
“不知先生所指何事?”楊廣由段偃師的話聯想到這些,越發謹慎起來。不說去保持那個外人塑造的賢王形象,最起碼今後要使自己言行一致才好。
人才難得,這段偃師能夠以小見大,可見其心細。不亢不卑,可見其心誌磊落,胸懷坦蕩;說話有條有理,可見其思維清晰,做事嚴謹;年紀輕輕,雖是庶族便有這番見識,可見其做事嚴謹。如此人才,楊廣的態度不由越發恭敬起來。
段偃師吸了口氣,壓下激蕩的心情,他今天算是把自己豁出去了,“在下聽聞皇上、皇後ri前巡遊太子府,巧遇太子奢侈yin穢地宴請諸位大臣,被陛下重責,不知王爺知不知此事?”
“此事本王之前並不知情,也是才聽到這個消息!”楊廣聞言默然地點了點頭,表情微微有些複雜。
當初聽到這個消息楊廣本該幸災樂禍,卻禁不住歎了口氣,感歎造化弄人。在京師楊廣一再忍讓,一來內心深處的確不願意兄弟喋血,骨肉相殘。二來未曾有長遠地的打算,特別對劉居士黨羽,楊廣一直壓製著自己的怒火,就是在等待著一個足以一擊斃命的時機,否則以其不死,徒然打草驚蛇,種下禍根。
因此,他對太子那裏絕對沒有任何的動作,事實上,楊廣心裏明白,以自己皇兄的個xing,父皇與他的關係根本就不需要他去挑撥。他心中琢磨,這件事情自己可未曾摻和,難道也有不當之處?心裏想著楊廣目露疑惑地望著段偃師,等待著他的解答。
“在下聽聞古人雲,為人子者,若使父母見得我好些,謂諸兄弟俱不及我,這便是不孝;若使族黨稱道我好些,謂諸兄弟俱不如我,這便是不悌。”段偃師目光肅然地盯著楊廣,正氣浩然地道:“何也?蓋使父母心中有賢愚之分,使族黨口中有賢愚之分,則必其平ri有討好的意思,暗用機計,使自己得好名聲,而使其兄弟得壞名聲,必後ri之嫌隙由此而生也。”
“殿下賢孝之名獨顯天下,天下提起王爺莫不交口稱讚,言道‘晉王孝悌恭儉,有類至尊’,而秦王、蜀王、漢王卻不曾顯,太子殿下更是屢獲汙名。去歲以來王爺幾首佳作哄傳天下,無數顯達都在看著王爺,今太子受責,王爺作為臣弟,一不上書勸諫自己兄長,二未感同身受,請旨分責,反而因此賢名更張,雖然王爺清白之心ri月可鑒,在下卻不知天下恭孝仁人之士如何去想殿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