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開門的是個年過半百的老婦人,鎮長與之互相打過招呼後,就把李默介紹給了她,又寒暄一通再把他誇得天花亂墜之後,拿著老婦人給的三個銀幣,興高采烈地走了。

老婦人上下左右打量李默,總有些不太相信,若說繆家,那可是名門貴族,怎麼大少爺看著這麼窮酸?她活了半輩子,真沒見到過哪個少爺能被虐待地這樣瘦弱,再看大少爺身邊跟著的下人,她打量了一眼李陶,看他那瘦小的身板頓時母愛泛濫,一臉心疼地問,“吃過飯了沒?我給你煮兩個雞蛋?”

說著就來拉李陶的手,李陶皺眉戒備地往後閃開。李默趕緊把自己的手伸到老婦人前麵,讓她握住,然後笑道,“您一說還真有點兒餓,那就麻煩您給我們一人下碗麵。”

本來還因為李陶故意躲開而有點抹不開麵子的老婦人立即被李默吸引了注意力,一丁點兒不快煙消雲散,笑著連迭聲道,“哎,好好好,我這就去,焦老在裏麵,您順著長廊走,拐個彎就能找到他。”

“謝謝您。”李默繼續溫和地笑,等老婦人去了廚房,悄悄舒了口氣。李陶這孩子一直對所有人都保持著高度警惕,誰也不相信,剛開始出現連他都是在五米開外,更別提此時讓一個陌生人碰他。他這種警覺性子與生俱來,改不了也沒什麼可改,李默不想他的偏差舉止落人口實,隻得自己表現好點。

兩人一前一後的沿老婦人所說長廊往前走去,沒一會兒就聽見沙啞的呼痛聲,若隱若現地飄出來。

同一時刻,老兵家院子當中一棵巨大的香椿樹上,一個手腳上都戴著鎖鏈的男人躺在枝椏上,雙手枕在腦後,正自得其樂地睡覺,突然聽到陌生人聲音,他馬上豎起耳朵,吸吸鼻子,除了聲音,他發現還有一絲同類的氣味,他立即興奮地爬起來蹲下。他腰間隻圍了塊獸皮,這一蹲霎時春光外泄,好在有茂密的樹葉擋住,不過他完全不在意,j□j在外的麥黃肌肉充滿張力與野性,有一張很男人味的臉,一隻眼睛已瞎,臉上有好幾道猙獰瘡疤,這些無疑更給他增添野性魅力,剛剛發生的一點一滴他全都瞧在眼裏,狼一般的眼睛銳利地望著那兩個離去的背影,臉上漸漸浮現出一絲玩味的笑,真是一對有趣的主人和狼人。

正虎抬起有點麻了的腳,在樹枝上蹭蹭,視線依舊跟隨著那兩人。突然,跟在後麵的那個狼人猛地回過頭來,直往他的方向看來,視線冰冷如刀,好似能穿過層層樹葉砍在他身上,竟讓正虎心裏一慌,就這麼一會兒工夫,身體失去平衡,咣當一下從枝頭砸在地上。

李默正好拐了個彎,聽到身後動靜立即回頭,可惜長廊擋住視線,他好奇問,“什麼聲音?”

李陶往前快走兩步,催促道,“沒什麼,我們快點。”

聽鎮長說焦老兵性子怪,李默已經準備好要與一個喜怒無常的刁鑽老頭打交道,但出乎意料的是,他剛到門口,老兵已經從躺椅上起來,拄著拐杖站在門口迎接,“你就是繆大少爺?來,快進來。”

老兵臉上褶子層層疊疊,長期的痛苦讓他六十歲的年紀看上去像八十歲,但他臉上一丁點愁苦都沒有,身板挺拔健壯,手臂青筋暴露,看得出年輕時是個厲害人物,哪怕他腿腳骨頭已經僵硬得幾乎寸步難行,他還是樂嗬嗬的。

李陶跟著走進門,不肯再多往前一步,舉著招牌遠遠地站在牆角,審視著老兵。

李默給老兵做檢查,焦老兵的病不是什麼大問題,早年的創傷讓身上各處骨頭、關節嚴重受損,到了如今六十花甲的年紀,各種並發症一起出現,要不了命,就是痛得受不了而且難治,這種毛病即便放到現代也屬醫學範疇內的難題,更別提如今這個隻顧著與狼人戰爭,醫學發展十分落後的世界。李默可以用拔罐療法和刺針療法幫助他緩解疼痛,但這種輔助物理療法不能治愈他的疾病,還是要靠藥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