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苦,以前最討厭喝藥,這次居然這麼積極,大概是絞盡腦汁才想出這麼個理由才下山來找自己,他頓時有些心酸,這孩子沒有安全感他又不是不知道,自己也是氣糊塗了,居然把他一個人丟下。

李默點點頭,這才驚覺手裏溫度高得不正常,他趕緊點上油燈,房間亮起來,這時候看見他的樣子,要不是聽聲音簡直不敢相信是他。

衣服還是自己離開當天的那身,月白色的長袍外套已經看不出原本顏色,頭發亂的能從裏麵掏出鳥蛋,最嚇人的是他的手臂,有氣無力地下垂著。

“怎麼搞成這樣?”李默大驚,這才離開幾天,就又變成剛開始見麵時的叫花子了,還是大號的。

“嘿嘿,哥。”李陶看著李默莫名其妙地傻樂。

“你發燒了,趕緊去躺著。”李默也不嫌他髒了,直接把他往被窩裏塞,自己披上外套,拿上紫玉到廚房給他熬藥。

李陶晚上進繆家,他現在身份地位高,正大光明進入,不會有侍衛不知好歹地來盤問他。隻是這夜正好輪到繆成了當值,他是少爺,按理不需要親自帶班當值,隻是因為天賦不夠,又迫切地想在繆太爺麵前表現自己,所以親自巡邏。

他領著一隊侍衛從長廊盡頭出現,正好看見李陶進了繆召成的院子。

平常知道他們兩人關係好,不會多過問,可這三更半夜地進來,繆成了心裏不禁有些好奇,恰巧對方又是繆太爺的心頭紅人,不免有些嫉恨,鬼使神差地,他揮了揮手,讓侍衛先去巡邏,自己貓著腰循著他的腳步跟了過來。

李陶目送李默走出房門,直到房門關上,他突然目光灼灼地看向窗口,正思索怎麼把窗戶口偷聽的混蛋趕走,腦筋一轉,想到李默,忽然有了個更好的主意。

李默是他哥,任何人都不可以從自己身邊搶走他,李陶咧嘴笑了笑,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拉過被子重新躺下。

藥很快熬好,李默怕他飯也沒吃餓著肚子,順便熬了些小米粥,他拍了拍被麵,輕聲道,“陶陶,起來先把藥喝了。”

李陶睡眼朦朧地爬起來,那隻骨折的手臂李默看的一陣肉疼,連忙把油燈端過來,給他仔細檢查,看看有沒有瘀血錯位等毛病。

李陶一隻手喝粥,另一隻手被李默捧在手裏,他眼睛時不時偷偷瞥向李默,心裏酸唧唧地想,這麼好的哥怎麼可能給別人,打死也不給別人。

李默輕輕按了按胳膊上的穴位。

“哥,疼~”李陶突然撒嬌一般大叫,眼睛還不忘悄悄瞄一眼窗口。

李默皺眉,明明之前傷得比這重得多也沒見他吭聲,這會兒居然脆弱成這樣,但手上真的放輕動作,“這麼疼,怎麼不早點接上?”

“你不在誰給我接,”李陶繼續撒嬌,“哥,我冷,你抱抱我。”

“別鬧,”要不是之前那出,李默確實不介意哄哄他,但此刻經由他說出來,他恍然發覺自己是不是確實行為太曖昧,導致陶陶產生錯覺。他沒有繼續話頭,把藥汁端來,說,“喝了它。”

“哥,你不愛我了?”李陶不喝藥,眨著眼問。

“……”李默現在聽到這字就犯怵,含糊其辭道,“沒有。”

“你親我一下我就喝藥。”李陶厚著臉皮繼續撒嬌。

李默盯著他,不說話,臉色已經漸漸變得難看,李陶慌了,立即收斂,仰頭一口氣把藥喝下去,舔舔嘴唇,討好道,“你別生氣,我喝光了。”

李默臉色這才好一點,接過藥碗,在他轉身的刹那,李陶起身,猝不及防地在他臉頰上偷親了一口,大聲說,“哥,你是我的。”

李默頓了頓,臉色鐵青,在心裏默念,他還沒長大,還不懂事。

而門外的繆成了,震驚地無以複加,這個時候他終於明白為什麼對人格外冷淡的李陶隻對他大哥熱情,為什麼三更半夜地來找他大哥。

他嫌惡地皺了皺眉,暗罵道,“齷蹉!”

然後快步往他父親的院子走去。

繆品得到消息,連夜趕往繆太爺住處,這事畢竟有關繆家臉麵,也不敢太聲張,隻領了繆成了一人。繆太爺聽著他添油加醋地渲染兩人恬不知恥的私通,做著道德敗壞的勾當,臉色青得駭人,大手一揮,沉聲道,“把他二人給我抓來!”

繆品臉色一變,低聲提醒道,“父親息怒,事關家醜,不可張揚啊!”

“他都不要臉,還用得著我們替他著想?!”繆太爺大怒,啪地一聲生生拍斷了椅扶手。

李陶喝了藥,手臂也暫時被李默用夾板固定住,喜滋滋地摟著李默睡覺,往常兩人擠在一張床上時是睡一個被窩的,現在李默執意搬來兩床被子,一人一床,但即便這樣,李陶還是隔著被子緊緊摟住他哥。

繆品領人衝進屋子裏時,看到的就是這副景象。原本沒什麼,但一想到繆成了所說,他一個中年人,羞愧地眼都不知道往哪裏看。

李默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李陶從床上跳起,怒道,“你們要幹什麼?”

“把他們綁起來!”繆品下令。

李陶大怒,隨手搶過一人劈過來的刀,逼退另一人,問李默,“哥,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