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陶,”正虎實在看不下去了,走進來,在他麵前蹲下,“李默他……”

“滾出去。”李陶抱著李默,抬起頭,眼紅紅地看著他,沒有感情,連說話語調都沒有起伏。

正虎愣了一下,轉身走出去,默默在洞穴口蹲下。

李陶把李默又往自己懷裏緊了緊,靜靜看了眼洞口,突然之間,淚水像決堤一樣溢出眼眶,他低下頭,兩人臉頰緊緊貼在一起,把人死死抱在懷裏,聲音卻絲毫沒有哽咽,四平八穩地說,“哥,不要離開我,求你。”

他就這樣抱著李默,望著火堆,柴禾漸漸燃盡,正虎就進來添一些,添完後又默默退出去,他甚至沒有勇氣多看一眼李陶。

李陶也不知道自己抱了多久,久到他想要是他哥一直不醒,他就和他哥一起進去玉裏,沒有血誰也打不開紫玉,誰都不會打擾他們,他們就永遠在一起。

到後半夜,懷裏陡然有了一絲動靜,李陶驚得一個哆嗦,還以為是自己幻覺,他鼓足勇氣低下頭,就看到李默臉色青白,緊皺眉頭,似乎極不舒服。

“哥?”李陶簡直不敢相信,欣喜若狂,用力收緊胳膊。

他一用力,李默眉頭更緊,微微動了一下之後猛地咳出一口血,血裏夾帶一塊石子。

李陶望著那石子愣了愣。

李默睜開眼,又吐出一口唾液,唾液裏還有些細小沙子。這石子和沙子原本外麵包了一層冰渣,被凍在一起,是他從正虎肩上摔下時不小心啃到嘴裏去的,冰渣融盡後尖利的石子割破了舌頭,舌尖的刺痛讓他一下醒了過來。

“哥,你怎麼樣?”李陶著急地問,生怕眼前一切隻是他在做夢。

李默全身都在顫唞,即便回暖,之前那種要命的寒冷依舊深入骨髓,他一麵哆嗦一麵看李陶臉上的淚痕,輕聲說,“男子漢流血不流淚,你怎麼老哭,丟不丟人?”

李陶才不管什麼丟人不丟人,聽到他這麼說話就知道是醒了,頓時徹底放聲痛哭,淚水像瀑布一樣流到李默臉上。

“傻孩子……”李默無奈地笑了笑。

李陶用盡全力摟著他,拚命地在他臉上一點一點親著,最後看他笑也止住了哭,跟著破涕為笑。

他抱著李默一直到第二天天亮,確定他身體已經暖了,才放下他,又跑進紫玉裏抓了一把薑片,灌了壺水,在火堆上煮起薑湯。

煮湯的空當,他湊到李默麵前,在他額頭上親了親,“我要算賬去,哥,你等著我。”⊕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說著轉身走出洞外。

正虎見他出來立即站起來,他紅著眼,快步走到他麵前,二話不說就是一拳。

“給我個理由!”李陶揪住他衣襟,凶狠道,“別跟我說不是你,不是你我哥怎麼可能獨自去那麼遠?!”

“他又沒死……”正虎無所謂地聳肩。

“你還敢說!”李陶又是一拳,打得他鼻子冒血。

正虎往後跌跌撞撞地退了兩步,一屁股坐到地上。李陶緊跟上,一腳踹他胸口,這一腳力道極大,加之正虎也沒有反抗的意思,直接被踹得滾到地上,想爬起來,試了幾次都失敗,重新跌回去,口裏鼻腔裏不住冒血泡。

李默裹緊衣服,靜靜地烤火。

很久之後,李陶臉上帶著擦傷走了進來,在他身邊坐下,薑湯正煮好,他倒出一碗,李默手腳還是軟的,使不上力氣,於是親自喂他。

“你打的?”李默眼睛看向洞中一隻三百斤左右的馬鹿。

“嗯,昨晚就是追它去了,要不是它……我……我……”李陶說著說著,又陰冷地望向洞口。

“很能幹,”李默由衷誇獎道,“這種地方你居然能打到鹿,很了不起。”

李陶卻一點高興的意思都沒有,打到一隻鹿有個屁用,他差點失去他哥了。

“好了陶陶,”李默笑著瞥向他,“再幫我倒一碗薑湯。”

李陶轉身的時候暗暗握緊拳頭,以後誰再動他哥,他一定宰了那人。

因為李默身體原因,兩人在洞穴裏多呆了一天,李陶把鹿皮完整地剝下來,用火堆灰燼塗在鹿皮內層,簡單硝製了一下,這種氣溫下也不會腐壞,做完後就披到李默身上,鹿皮足夠大,披在他身上能把他全身都包起來。

重新整裝上路,李陶以為正虎一直候在洞外,等到走出洞時,發現四處都不見他身影,看足跡已經獨自離開了。

李默對著腳印歎了口氣,握住拐杖對李陶說,“我們走吧。”

李陶點點頭。

從早晨出發,到中午時到達針葉林邊緣,李默一眼就瞧見那隻已經死去多時,凍得硬如鐵塊的棕熊。

李默靠近棕熊看了看,既然已經死了……猶豫片刻後,咬牙用匕首把四隻熊掌切了下來,李陶則把熊皮剝了下來,拿在手裏興奮不已,熊皮有兩塊鹿皮那麼大,而且更保暖,有了它就不怕他哥會冷了。

處理完之後,李陶用雪把棕熊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