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目養神的季天恩聽到了父親的歎氣睜開了眼睛,樣子像是好久沒有休息好一樣。

“原來亞瑟你也會如此地……無奈啊。”季天恩說:“真罕見。”

“我在歎息時光的流逝和可預見的衰老死亡。”公爵拍拍女兒的背:“你看上去疲勞極了,最近幾天難道都沒有合眼?”

“還不是矢田鬧得麼……真是,現在發現在日本做生意不是日本人還真不行,回路不一樣。”季天恩小小地打了個哈欠,卻沒有起來的意思:“亞瑟,我……還決定回英國讀書,嗯。”

季天恩的說話聲越來越輕,她覺得自己有點緊張,甚至都快心律不齊了。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在自己現在看來卻相當地困難。

回英國很簡單,不過是一張機票的問題。可是留在日本的,卻不光隻有沒帶上的東西。

“……你想好了?包括所有的問題如何處理之類的?”公爵挑起眉頭:“唔,我當然雙手讚成你回來,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現在就打電話去把你的學籍轉回來。”

“轉回來吧,我覺得在那裏,太累了。總是睡不好,還要擔心好多事情,一點胃口都沒有。”季天恩的聲音放輕:“還是在家裏好,無論做什麼,都沒有壓力。”

“那是當然,本公爵不是在麼。Phoebe,如果感覺身體不好的話,記得看醫生。”

季天恩點點頭,站起來的樣子看上去很艱難:“過兩天就是Phoenix的新聞發布會,這件事情過了我就去。我沒有那麼脆弱。”

季天恩拿起茶杯潤了潤喉嚨,長長舒了一口氣:“感覺好多了。”

似乎怕公爵不相信,季天恩又點了點頭。

Idonotunderstand.

日本東京都。

關西狼用毛巾擦幹臉頰上留下的汗水,感覺自己的腰正被誰捅了一下又一下。低頭便看到紅色的向日一臉愁苦地看著他:“我說,你那兒有小天的消息麼?”

現在季天恩的身份對於整個冰帝來說都像是一種未標明的禁忌,所有人都在躍躍欲試地窺探,但不敢再明麵上表示出自己的興趣。

這糾結了愛情、上一輩的愛恨情仇、這一代的商戰榮耀的狗血大作早就在學校裏傳開,卻沒人敢在正主麵前提上哪怕那麼一個字。

看著跡部每天快跟手塚有一拚的臉色,網球部的諸位就有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所有人都明白不是主角沒有參與便沒有發言權,自己現在的身份不過是一個旁觀者。

關西狼至始至終都淡定地將一切納入眼底不發一言,但是向日覺得自己不行,鳳也覺得不行,包括宍戶這個平時和季天恩沒什麼交集的家夥都覺得情況應該停止。

季天恩回了英國處理相關事務的消息是跡部帶來的沒錯,但是跡部那一臉的生硬明明白白透露著“事情沒有那麼簡單”,包括一個星期以來季天恩人間蒸發一樣的杳無音信,都讓人有黑雲壓城城欲摧的不祥感。

“我發給小天的郵件她一個都沒有回複,不會沒收到啊。”妹妹頭情緒很是低落:“以前他們兩個鬧別扭也沒到這種地步吧。”

“在這兒亂說什麼呢。”關西狼蹂躪了一下妹妹頭的頭發,瞥了一眼很遠處聯係的跡部:“以前也就是兩個人之間的事情,這次……”

一個是為了自己家族的利益,另外一個守護的是亡母的心血。

比拚和較勁的,是兩個陣營。

跡部拿出手機,第無數次點開沒有新郵件的郵箱,再若無其事地關掉。

最近部裏也好班級裏也好似乎看向他的目光都有些憂慮,跡部不過腦子都知道是因為什麼。

“如果撐不住就先打過去吧,說真的一點也不丟人。”關西狼曾經晃到他身邊說:“鬧別扭是經常的事情,這個時候怎麼可能讓女孩子主動低頭?”

他在英國待了那麼多年怎麼會不知道紳士理應在第一時間取得被冒犯的淑女的原諒?隻是眼下的情況……根本不是他們所想像的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矢田家那莫名其妙破發和近日來連續波動的股票行情不用查清楚誰在操縱就已經能明明白白說清了季天恩的立場和她的憤怒,跡部也知道季天恩現在的消失並不隻是在忙。

他下意識覺得季天恩會消失,但是翻出手機裏的那條號碼,縱然已經下了無數次決心,卻沒有按下去的那點勇氣。

第一句說什麼呢?該怎麼說矢田家的事情呢?又應該在什麼時候問她的歸期呢?

跡部早在心裏想好了回答,他也相信自己的解釋很完美很用心。

隻是……那個看上去斯斯文文安安靜靜,卻能在賽車場上開著F1不要命地飆速度的季天恩,會說什麼呢?

他在沒見過她的時候有過很多猜想,但是事實與他的預料截然不同。

他在最初不過將她當做一個家裏的住客,但是現在卻有了一隻在一起的念頭。

他在與她相處的時候本以為自己看透了她,但是現在卻越發忐忑。

“其實,你再與我相處一段時間,或許就會發現,我沒有你想象得那麼柔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