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岸上卻也走來一個神色恍惚的絕色少女。
她年紀不大,小不過十三,大不過十五,卻生得絕美無雙。若不是此刻,那五官還未完全張開,眉宇間還帶著青澀、稚嫩,恐怕世間難掩她這絕代風華。
那雙鳳目,清澈見底,如清泉明鏡一般,卻突兀的多出幾絲憂愁和憤怒,甚至……還有絕望。這本不該出現在如此稚嫩容顏上的情緒讓這張難以描述的容顏,這個清華如水的人兒多了幾分難言之隱。
她恍恍惚惚中走到瑤池邊上,裙擺淩亂,腳下的雲錦繡花鞋早已經汙了,沾滿了路上的塵土。看她身上的穿著打扮,家世應該殷實,這樣的人家女兒又怎麼一個人出現在這郊外?
雖說南楚治安不錯,但也並不能保證在這樣偏遠之地就沒有窮凶極惡之徒。他們怎會如此放縱這小女子的行為?
正在這時,彎曲的小徑另一頭傳來一個細聲而著急的呼喚:「小姐!」
顯然,這聲呼喚是朝著那獨自出現在湖邊的小女子而來。
隻是,那小女子視若未聞一般,根本沒有半點反應,隻是望著那清澈湖水中的自己,流下兩行清淚。
阿離一生已毀,名聲不再,留在世上也是徒讓父母雙親增添憂愁,不如就此化去,倒也了卻了諸多人心中的糾纏。
如此想著,那雙水眸中突然出現了絕決的情緒,縱身一躍,那一身淨白消失在岸邊,在湖水中砸出一個不小的水花,身影迅速沉了下去。
「小姐——!」那前來尋找的丫鬟剛好目睹這一幕,淒厲無比的叫聲劃破了長空。
「聒噪。」聲音狂肆而清冷。
許是這一聲淒慘之極的聲音驚擾了那竹筏上男子的美夢,他落入水中的右手一揮,帶出來的水花憑空畫出一個圓,一滴水珠落在指尖並未散去,而是被男子一彈,猶如神兵利器一般朝那奔到岸邊的丫鬟射去,最終落在她的肩上,將她定住,隻剩下一雙絕望而悲苦的眼珠在掙紮著轉動。
結束這一切後,男子的右手再次落入水中,似乎那緩流的清水能夠撫平他被打擾的不滿。
湖水倒灌進入身體的刺激,讓離歌猛地睜開雙眸。那雙清澈見底的眼眸突然變得猶如幽潭一樣,讓人捉摸不透。
隻是,此刻那雙眼裡帶著的是無盡的迷茫。
我怎會在這?離歌想要張嘴說話,卻在發聲之前別被湖水嗆住,讓她不得不再次緊緊的閉上嘴。
缺氧的感覺並不好受,從小就體質虛弱的離歌根本不會水。但是,求生的意誌驅使著她想要向那湖麵遊去。
臨危不亂,是她在商業戰場上練就的本領之一。儘管她此刻頭疼如裂,儘管她此刻還搞不清楚一切,但是她卻目標明確的向上努力的刨著四肢。
突然,在不遠處出現的一截『白玉』吸引了她的注意,似乎像是看到了救命的稻草一般,她奮力的向它遊去。
湖裡人兒的掙紮並未影響到竹筏上的人,他此刻好似再次進入了夢鄉。突然,他感到落入水中的手腕一沉,緊接著,一股大力就將他整個人拉入了水中。
好不容易拉住『救命稻草』結果卻不如離歌所想般借此攀爬上去,反而拉下一個白色『巨粅』隨著他的落水,導致了她也再次沉入水中。
不過,離歌卻沒有放開那手腕。在她的直覺中,既然這人出現在水麵,就應該是會水的才是,拉住他,對方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水千流被人拉入水中,睡意全醒,他惱怒的看向罪魁禍首。可是一張在水中都顯得玉容瓊姿的小臉卻讓他微愣了一下。
安寧城中有一美人,是城中商賈楚家之女。據說,此女年紀輕輕,卻生得芙蓉花貌,國色天香。曾經他曾慕名前去一覽,那梨園下的一見,確實讓他驚為天人。隻不過,美則美矣,那時的楚家女兒的美不過是一皮囊而已,除了第一眼的驚艷之後,他便再無感覺。
隻是,即便如此,那張絕色姿容依然印入他的腦海之中。此刻,在他眼前的小臉居然就是那楚家的女兒。
聽聞,最近楚家正麵臨一件尷尬之極的事,莫不是她因此而想不開,跑到這瑤池來投湖自盡?
這也未免太愚蠢了些。這般想著,水千流眼中毫不掩飾的露出輕蔑,這般怯懦的女子他一向看不起,就算長得再美又如何?
不過,不知為何,在對上那雙幽潭的眸子時,他又彷彿察覺到什麼不同,讓他並未第一時間掙脫手腕上的禁錮。
相對於水千流的審視,離歌此時卻毫無心情打量眼前之人,隻覺得胸口的窒息感越發強烈,那種死亡的感覺再次將她包裹。
也許是那雙眼中求生的意誌傳達了出來,讓水千流突然在心中響起一道聲音:罷罷罷,這一次就當是了結當初那梨園一眷的緣分。
心中做下決定,他不再猶豫,反手提起離歌的腰帶,帶著她飛出水麵,淩空向岸邊而去。
終於呼吸到新鮮的空氣,離歌來不及顧及其他,隻是大口大口的呼吸著。直到自己接觸到地麵,屁股上傳來的疼痛才讓她想起抬頭看一眼帶著她淩空飛行之人。